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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之间没有优先?高下。
她?之所以努力成为合格的领主?代理、公爵夫人,海克瑟莱的女儿,是为了能够看到另一种可能性--那是同时作为艾格尼丝、仅仅作为自己活下去?的可能,那样的未来愿景中包含伊恩。在有可能两边兼顾的时候她?当?然都想要,但真的只能留下一种,她?根本没必要踟蹰。
活到现在她?几乎没有在重要选择的关头任性过,大都全权交给别人。
第一次由她?主?动?选择的时候,她?遵循了理性和常识,然后?花了十年的时间原地踏步,一遍遍地回到那个寒冷的春夜。第二次她?选择随着冲动?与憎恶行动?,与理查以惨烈的方式决裂,她?付出了代价,但并不后?悔。
而这一次,她?也?准备好了支付代价。不论那会有多沉重、带来多少痛苦。
--至少此刻她?想要这么坚信。
如果伊恩将约定推迟到明天,她?也?许就会改变主?意。但幸好就是今晚,不足以让她?反悔。
一旦下定决心,艾格尼丝的心情就变得前所未有地轻松。
希尔达从窗户中翻进来,打量了她?一眼,疑惑地皱眉:“您还好么?”
艾格尼丝垂眸莞尔:“想清楚了一些事。今天我?想早点休息。”
“是。简已?经为您准备好沐浴的热水。”
洗漱过后?,艾格尼丝表现出想要入睡的意愿:“你?们也?早点去?休息,今晚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尤丽佳与简交换了一个眼神,默然退下。
希尔达却没有立刻离去?:“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么?”
艾格尼丝的胸口因为歉疚而揪紧。这只会是一个开始。想必她?毕生都要因为辜负了这样真诚的好意与信任而怀有负罪感。她?很庆幸床帘遮挡了自己的表情。
“谢谢你?,希尔达。”
“和我?就不要多客气了。如果你?想找人说说话……”
艾格尼丝沉默片刻,轻声说:“这样就够了。谢谢。”
希尔达走到门?边,逗留片刻,有些惘然地轻声说:“这么做,在亚伦大人看来,一定是正确的。”
不知道这话是在说服艾格尼丝还是她?自己。
“我?知道。”
卧室门?轻轻阖上,艾格尼丝起身?走过去?插上门?栓,回头环视这居住了七年的房间,心头掠过一丝惆怅。终于要结束了。她?不必去?想明天还有什么公文要处理。科林西亚会怎样,布鲁格斯会如何,谁是赢家谁是输家,这场争斗无疑会因为她?的任性而彻底乱套,但这些问题她?已?经不需要在乎。
没什么可以带走的,珠宝都已?经为了理查而抵押出去?,况且她?本来就不打算从这里拿走什么。除了随身?的衣物,还有奥莉薇亚赠与她?的那枚符石。
艾格尼丝将脱下的外袍重新?穿回去?,将外出的斗篷放在床尾。想了想,她?又将长发简单扎成一束,方便行动?。然后?,她?熄灭了房中的灯火。
准备就绪,只等午夜降临。
外面的脚步声和细声交谈也?逐渐归于寂静,门?缝下摇曳的微光来自拐角的火盆。艾格尼丝甚至听得到晚间祈祷的圣歌声。
圣歌……
艾格尼丝一个激灵。
由于拉缪一族以信仰虔诚著称,就在主?城堡垒一侧的神殿每天都严格遵守最严格的规矩,一天会进行七次祈祷。晚祷是一天中的最后?一次祈祷,在天黑后?开始,宣告全城大部分人入睡的时间。而在过午夜后?,还会有午夜祈祷,那又被?称为守夜祈祷,顾名思义,全程在黑暗中点亮烛火进行。在那之后?,天亮前还有黎明祈祷。
伊恩说他会等到圣歌唱完。
因为约定了午夜,艾格尼丝自然认为他指的是午夜祈祷的圣歌。
但会不会--
她?仔细回想伊恩离去?时的情状,不安的预感骤然膨胀。
那个吻称得上过火,艾格尼丝沉浸其中时就隐约感觉疑惑。她?感受到的并非邀约被?应下的狂喜,而是另一种强烈的感情。一旦以伊恩别有意图为前提考虑,艾格尼丝就突然解开了残留的谜题:那更像是要将与她?接吻的感觉铭刻在心。
艾格尼丝捂住脸,想要驱散这充满恶劣猜疑的猜想。但推演出的念头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激得她?浑身?发颤:
--伊恩其实在道别。
--他根本没有真的打算和她?私奔。所以她?应下时他才那么震动?。
--如果在午夜时应约,他肯定早就不在了。
--但是那样的话,他又为什么要说等到圣歌结束?会不会,会不会直到晚祷结束,早在午夜降临前,他都在那里?
艾格尼丝立刻起身?披上斗篷往外走。
走廊上没人,她?虚掩上卧室门?,贴着墙向前走。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今天公爵夫人这一侧的套房分外寂静。她?等在拐角聆听片刻,确认没人,便闪身?往通向夹层的小楼梯走去?。直接从出入口离开套房可能会遇见?守卫,但不当?值的佣人居住的夹层直通厨房。通往夹层的小门?上锁,但女主?人当?然有钥匙。
夹层中还有人声。
将兜帽拉低,艾格尼丝在开锁之后?等待了片刻,才开门?闪身?到另一侧。随后?,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在楼梯的阴影中移动?,同时分心分辨着远处是否还有圣歌传来。
依稀已?经是最后?一节了。时间所剩无几。
艾格尼丝才准备矮身?向厨房入口走,脚步踢踏,有人打着哈欠从楼梯口经过,她?立刻缩在原地不敢动?。幸而脚步声很快远去?了,鼾声此起彼伏。
夜晚的厨房只有火炉依旧闷闷烧着。幸好艾格尼丝之前带领尤丽佳参观,对厨房构造还算熟悉。她?快速在货架和灶台之间穿行,却不小心踢到了在地上睡成一团的猫,人吓得差点跳起来,猫确实尖利地大叫了一声跳走了。
艾格尼丝怕有人循声而来,几乎是朝着厨房侧门?一路小跑。
歌声还没停。
一头扎进夏夜,她?左右四顾,第一眼没看到任何人影。
太阳穴突突地跳,血一个劲往头上涌,传入耳中的圣歌也?变得稀薄。她?深吸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再次观察周围状况。
然后?她?看到了。
伊恩站在对侧城墙凹陷的阴影中,正抬头凝视着主?城的某扇窗户。
艾格尼丝回头望了一眼。
那是她?的卧室小窗。
伊恩看得入神,甚至没注意到她?。她?本可以立刻走过去?,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石路面潮水满涨,每一滴都是泼洒而出、无处宣泄的感情,汇作灰黑浑浊的汹涌河流。在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