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9
思呢……”
程伦却坚持道,“举手之劳罢了。我不收你们租赁费,只是二位得空需帮我做些农活,饭食也要自己做。”
容瑄思虑再三,一口答应下来,又向程伦告罪一声,“需将此事告知我家公子再做定夺。”
三人交谈时,沈淮臣躲在石头后竖着耳朵偷听,听容瑄一口一个我家公子,扯谎扯得无比自然顺畅,便好笑地弯起唇角,听程伦说此处离辎城甚远,便担忧地皱皱眉毛。
眼下见事已谈妥,便主动从藏身地走出来,拱手行礼,“在下陈容,见过程公子,还有这位兄台。”
容瑄没说话,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
沈淮臣不服输地瞪了回去:干嘛,只许你借用我的姓,不许我拿你的姓做名字吗?
容瑄弯了弯眼睛,牵起沈淮臣的手介绍说,“这位便是我家公子。”
庄稼汉斜睨过来,看清沈淮臣的相貌时眼睛都瞪直了,“乖乖,大哥,他咋长得比咱们村的姑娘还俊呢?”
“孙义,不得无礼。”程伦轻斥一声,请两人上了车。
就在沈淮臣与容瑄离开后不久,又陆续有三拨人马造访此谷。
第一批听命于魏皇后,他们小心避开禁卫军可能出现的区域,追查到留有生活痕迹的山洞时便停了下来,兰心踢散火堆,拾起一片未烧尽的衣角笃定道,“殿下还活着。”
“这是殿下的衣服,我不会认错的。”
还有世子爷,也一定活着。
“不错。”被黑金面具遮住半张脸的男人走上前瞧了瞧,使人将两件染血衣物丢在山洞角落,又在石壁刻下血字,制造出重伤、乃至性命垂危的假象。
戴面具的家伙时刻防备着她,兰心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她忍耐着,抓住这一行人放松警惕离开洞穴的机会,运足内力飞身离开,留下一句:“庚戌,你们回去禀告皇后娘娘吧,我要找到殿下。”
多一人,便能多帮一分。
兰心的功夫拼的向来不是力气,而是速度,待一群人反应过来,再想追,却为时晚矣。举目四望,哪还有这姑娘的半点影子。
庚戌恨恨收回视线,烦躁道,“死丫头片子,净给老子找事。”
第二批的人数最少,体格也最为强悍,举手投足间充斥着浓重的正气与杀伐之气,一看便知是上阵杀过敌饮过血的。他们腰间佩戴的武器上用篆体刻有一枚小小的“沈”字,乃是王府私兵中的精锐。
第三批造访者约有百人,行进速度十分缓慢。打头的两位长官一个是不通武艺的书生,一个是养尊处优的纨绔子,越不下这千米高的陡峭悬崖,便只能从别处绕路。
他们昼夜不停地奔波,还是来得晚了些。
双方人马于山洞外碰头,险些打起来,还是周显之最先认出沈府的标志亮出腰牌解释一番,才免去了自己人打自己人的结局。
“畜生!”见了那两件血衣,周显之低低地咒骂一声,右手紧攥成拳猛地砸向石壁,眼眶瞬间红了。
沈淮臣在围场出了事,除了皇帝,还有谁有这么大能耐叫刺客混进来,逼二人跳崖,寻求一丝虚无缥缈的生机。
远疴他胆子那么小,那么怕痛,从崖上摔下去该有多怕,多疼啊……
周显之都不敢想。
殷时月从王府的人手里接过血衣,捧至鼻端仔细嗅了嗅,喃喃道,“不对……衣服的气味不对,这不是远疴的衣服!”
语罢风一般跑回山洞里,对着石壁上的刻字出神,“不可能的。”
“一个‘救’字代表不了什么,远疴那样聪明,不会被抓住的,更不会随意放弃希望。”
……
十来里外的牛车上,沈淮臣枕在容瑄肩上说起了悄悄话,“好奇怪,孙义看着比程伦大,为什么还要喊他大哥呢?”
容瑄还未答话,程伦便径自回答说,“结义兄弟,辈分的高低与年龄大小无关。”
背后议论他人被正主抓包,沈淮臣窘迫地红了脸,坐直身体道歉,程伦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通红的脸蛋,半晌后说,“好奇心人皆有之,我不在意,也请陈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沈淮臣轻笑了笑,终止了这场交谈。
牛车的车板上铺着干稻草,夏季的衣衫又格外轻薄,稻梗扎得沈淮臣浑身不舒服,容瑄见了,便让他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彻底隔绝了程伦若有似无的打量。
在牛车吱呀吱呀的摇晃中,沈淮臣睡着了。
程伦叼了根稗子草,盘膝坐在车边,闲闲道,“陈公子身体不大好吧,这样睡下去,可是容易出事的哟。”
容瑄正为此事忧心,闻言顺势恳求道,“确是如此。程兄可带了外袍?劳烦借在下一用,洗净后定然尽快归还。”
程伦意味不明地清嗤一声,丢给他一件干净的白色外裳。
“多谢。”容瑄抱着沈淮臣,闭目小憩。
孙义赶着那头黄牛,一直忍不住扭头朝后看,面色时而呆滞,时而透着说不出的古怪——今日这是见到活的断袖了?
公子与书童,这这这……
直到程伦用暗语问:[你相信沈轩说的话吗?]
孙义憨憨点头:[信啊,咋不信呢。]
陈公子长得恁俊俏,说不定山贼正是相中了这张脸,想把人抢回去做倒插门女婿呢。
程伦摇头笑了笑,笑美色惑人,也笑孙义的憨直,垂眸不再言语。
沈轩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权贵如云的辎城可没有陈氏这号人物,而寻常人家,是养不出陈容这般品性的富贵公子的。
单看那身细腻雪白的皮肉,便知是自小娇养长大的,是用无数金银、用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日复一日浇灌出来的。
程伦这样想着,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互相依偎着的两人一眼。
即使少年满身泥泞,他见到他的那刻,心里想的却是山间朝露,是天将破晓时林中吹过的第一缕清风。
“啧。”程伦齿尖磨了磨稗子草的梗茎,心里连叫几声可惜。
怎么闯进函谷的人偏就是陈容呢,真有些舍不得要了他的命啊。
当天色愈来愈暗,晚霞逐渐被更为浓郁的蓝黑取代,程伦口中的孤村终于到了。
沈淮臣揉揉酸胀的肩膀,头昏脑涨地睁开眼睛,一边抓住容瑄的手,一边好奇又忐忑地打量四周。
村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远远听见黄牛脖子上挂着的铃铛的叮铃声,小孩子噔噔噔跑过来跳进程伦怀里,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眨呀眨,望着两张生面孔,“哥哥,他们是谁?”
程伦揉了揉小萝卜头的脑袋,脸上终于带了点真实笑意,“他们是去辎城探亲的,因为被盗匪追杀受了伤,来咱们家休养一段时间。”
听见熟悉的地名,小男孩皱皱鼻子,似是回忆起什么不太好的事,对即将借住在自家的客人失了兴趣,乖乖牵着哥哥的手往村里走。
“福生今天乖不乖?”
“乖,福生可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