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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大声说。

程伦捏了捏弟弟的手,领着他向村口的女人道谢,“瑞姑,多谢你替我照顾福生。”

瑞姑急忙摆手,咿咿呀呀地比划一阵,然后腼腆地笑,竟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两家人就此分别。

福生年纪小,转眼便已忘了先前的恐惧,又去看沈淮臣,还有两人紧紧牵着的手。

“你叫福生?很好听的名字,今年几岁啦?”沈淮臣摸摸他的脑袋,心里想着若在王府,他该给对方抓一把糖,再给一包果子,叫人慢慢吃去。

“六岁。”福生怯怯点头,忽地啊呀一声,神色激动起来,“哥哥,是好心的哥哥!”

上元佳节,是他给他买了肉饼,要不然他早就冻死了,哪还能等到哥哥将他接到孤村。

第35章

程伦脚下一顿,“你说什么?福生,你可瞧仔细了?”

福生仰着脸,仔仔细细看了沈淮臣一眼,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没认错。那天晚上,灯很亮,饼很香,哥哥在、在发光!”

他看向容瑄,“但,这个哥哥,没见过。”

六岁的孩子表达能力有限,越是着急,越说不清楚话。

沈淮臣望着男孩子那双滴溜溜打转的眼睛,终于将他和上元节那晚遇见的瘦巴巴小乞丐对上了号。他没想到在这荒僻的山村也有人认出自己,心中一紧,想都没想地否认,“上元节那天我并未出门,对吗?”

沈淮臣捏了捏容瑄的手,后者微微一笑,附和道,“正是,那晚在下一直同我家公子在一起,哪都没去。”

“程公子,天底下长相相似之人何其多,福生年纪又小,一时记岔了也未可知呢。”

福生恶狠狠瞪着容瑄,不服气地叫嚷:“福生是聪明的福生,见过的人永远不会忘!”

更何况是救了他一命的恩人呢?

虽然周围的人都有意无意瞒着他,但福生却知道,哥哥在谋划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因为惦记着他才不远万里从襄州赶过来,所有见过哥哥的人都无故消失了,他不能让恩人也无声无息地消失。

不知想起什么,福生晃晃程伦的手,补充说道,“哥哥,你记不记得,冬天下雪,冻死好多人,福生有热粥喝,没死。”

程伦听懂了,“是这位哥哥给的粥,对吗?”

福生重重点头。

原来是这样。

陈公子是冰雪做的人儿,紧张防备的表情无形中佐证了福生的话,程伦心头像忽然卸下一块巨石,取而代之的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记忆可能会出现偏差,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程伦揉揉福生的脑袋,“哥哥知道了。你先回屋吧,我跟两位客人有话要说。”

福生伸指,郑重与他拉了钩,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程伦依旧不说信与不信,领二人来到一处空院落,“不管陈公子是不是福生的救命恩人,相遇便是缘分,程某亦不是刨根问底窥探隐私之人。咱们只论今朝,不谈过去。”

“房间久未住人,可能有些浮灰,待会儿程某打桶水来,帮你们擦拭一二。”

容瑄含笑拒绝了,“不必麻烦程兄,在下一人足以。”

“行,”程伦也不纠缠,将手里纸糊的灯笼给了他,“程某住在隔壁,有事喊一声就好。”

容瑄推开房门,待灰尘散去才叫沈淮臣进来,拿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一方土榻,床褥却是干净的,情况比想象中好上不少。

容瑄去院内打了桶水,擦桌子的时候沈淮臣便小尾巴似的缀在他身后,一副想插手,但又不知如何插手的样子。

容瑄爱极了他现在的样子,想了想,派给他一件轻松的活计,“檀郎,可否帮我去隔壁问问有没有鸡蛋,若有便要两颗,没有的话便拿点面粉跟葱回来,咱们烙饼吃。”

语罢将手上的玉扳指取下来递给他,“用这个换。”

“好。”容瑄一开口,沈淮臣才感觉腹中饥饿难耐,看什么都眼泛绿光。

外面黑黢黢的,偶尔能听见几声模糊的犬吠。沈淮臣将犹且温热的玉扳指攥在手心,出了门根本没往别处去,也不敢走太远,站在院墙外默数到八十便急吼吼进了院子,磨磨蹭蹭走回房中。

除了男主要的东西,他还买了一条肥鱼。

莫问,问就是馋了。

吃完连日来久违的一顿饱饭,沈淮臣拿出纸笔端端正正坐在桌前,“容瑄,你要给皇后娘娘写一封吗?”

他失踪了这么久,消息传回王府,阿娘该担心了。想必皇后娘娘也是如此。

“好啊,檀郎先写吧。”容瑄随口答应下来,在沈淮臣对面落座,抬手解开身上缠绕的绷带。泡了大半天水,尚未愈合的伤口意料之中地化脓了,边缘微微泛白。

容瑄将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剜去腐肉,面不改色地将剩余半瓶金疮药洒在上面。他再能忍,呼吸还是抑制不住地加重,腹部紧实的肌肉反射性抽搐一瞬。

沈淮臣看着看着,便又搁下了笔。他不敢想,这样的伤口若是出现在自己身上会怎样,恐怕早在受伤的那刻,他便会痛得昏死过去了吧。

沈淮臣未多作思考,起身攥住他的手,“容瑄,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温柔一点?”

明明可以不必这么痛的。

容瑄下意识想笑着敷衍过去,触及沈淮臣眸光中的关切,那些常挂在嘴边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在容瑄很小的时候,魏皇后便教导他,为君者需喜怒不形于色,痛苦,磨砺,都是为坐上至尊之位所付出的必要代价。

他习惯了,不觉得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沈淮臣却没有。

他似乎很生气。

“你、你若再这样,我便永远不要理你了。”

沈淮臣帮他敷止痛的药草时,指尖都在发颤,转眼将撂下的狠话抛诸脑后,小声问,“很痛吧?”

“嗯。”这一回,容瑄坦然承认了。他伸手抱住沈淮臣,轻轻舒了口气,“若檀郎肯抱一抱我,便不会痛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什么仙药。”沈淮臣不满地嘀咕一声,顺着力道坐在容瑄的大腿上,避开伤处环抱住他,用力咬住下唇才没哭出声音。

沈淮臣觉得自己变了。他从未这样讨厌过一个人,他讨厌容昶,讨厌到恨不能叫对方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容瑄与他抱在一起很久很久,他感觉到衣领慢慢被某种冰凉的液体浸湿了。容瑄一下下抚摸着他的脊背,没一会儿,沈淮臣的呼吸逐渐平缓,竟就这样伏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容瑄抱着他回到床上,重新缠好绷带,余光一瞥,便瞥见那张平铺在桌上的信纸。

信是写给袁夫人的。沈淮臣将死里逃生的事一笔带过,只写他受了伤,幸被一位姓程的村民搭救带回家中,决定在此处住一段时间,等他伤好得差不多了再启程回府。

袁夫人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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