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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容诀而言,就是致命一击。
无需他出手,这位昔日被高高捧起?的“大师兄”自然会陨落,而桑宁宁也会失去这些?锐气,转而甘愿为?他所用?,成为?一颗听话的棋子。
容长老打得正是这主意。
他看着桑宁宁远去离开?的背影,长叹一口?气,慈悲道:“年轻人呐,还是要吃些?苦头,撞了南墙,才知道要回头是岸呐。”
身边侍从一叠声的奉承,各个赞叹起?容长老的宽宏大量,听得他满意抚须,转身向后?房走去。
也不知道晟儿如何了?
哎,看来?宗门大比,还是需要他想些?办法啊。
……
在桑宁宁离开?的时候,容诀也未闲着。
“容清珩!哈哈哈,容清珩,居然真的是你!”
虚空之?上,水雾之?中,一个粗犷的男声正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
“你竟然真的回来?了……容清珩,你现在在哪儿?”
烟雾兜兜转转,似是能勾勒出故人容颜。
容诀敛眸:“流云宗。”
“流云宗?”烟雾中的笑声戛然而止,似乎皱起?了眉,“哪儿的流云宗?”
“青龙主洲。”
“你去那儿干什么?嗐,容清珩,你快来?我司命洲!”
喉咙中溢出了一丝轻笑,容诀垂着眼,温声道:“我不会去司命洲。”
“为?何?!”
那水雾中的人大感奇怪,语气又急迫起?来?,像是恨不得穿过水雾,揪起?对面友人的衣领问个清楚。
“我现在大小也能被旁人称一声‘流光尊者’,司命洲的流云一脉都是我在管!容清珩,若你来?,大小也是个……”
“抱歉,流光。”
容诀浅浅一笑,打断了对面喋喋不休的话语。
他似乎也感到遗憾和惋惜,故而话语也是轻轻的,但又因这一层遗憾和惋惜过于浅薄,所以哪怕是在说出这些?话时,他的语气依旧轻描淡写,尾音上扬着,含着温柔的笑意。
“但我已经不再是容清珩了。”
……
桑宁宁再度回来?时,已经是晚间。
悬挂在门口?的风铃悠悠响起?,铃声清脆又悠扬。
一反常态,今日容诀居然没有在门口?的厅内等她,这让桑宁宁稍微有些?不习惯。
她贯来?直白,在见到容诀后?,也直接发问。
“大师兄怎么了?”
话刚说出口?,桑宁宁想起?了什么,微微拧眉:“可?是我离开?的那段时间……”
“不是。”
容诀放下了手中书册。
他正坐在窗边,拿着一本书,向窗外望去。
湖色碧绿,天?空青蓝,在他转过头时,似乎仍旧能在那双眼眸中找到方才残留的旧时光影。
“我只是忽然想起?,小师妹先?前的话还没说完。”
桑宁宁:“……嗯?”
“关于钱道友的那个问题。”容诀按下书本,敛眸,轻声问道。
“小师妹当时,答了什么?”
第35章
霎时间, 屋内气氛为之一寂。
桑宁宁心中莫名一慌,像是有什么东西直直坠下。
“……不会。”
她的嗓音有些干涩,率先垂下了眼, 竟有些不想看到容诀此刻的眼神。
“我不会离开。”
随着这句话话音落下, 屋内的气氛似乎更冷,连漂浮着的尘埃都在一瞬间凝固在了虚空中。
半晌, 一声轻笑?传来。
“你在害怕。”
容诀抬眸看向了桑宁宁,似乎有些困惑:“师妹, 你在怕什么?”
“师兄不生气么?”
“我气什么。”
容诀似是?觉得有些好笑?,他起身走到了桑宁宁的身旁,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如今好不容易进了内门,功法剑术都大有进益,日后?一片坦途, 若想要离开,才是?傻子。”
桑宁宁抬起头, 目光直直落在了桌面的茶杯上。
容诀的态度依旧温柔宽和, 对待她时, 不仅亲昵, 还带着如长辈对待小辈的纵容。
但她却仍不高兴。
桑宁宁盯着茶杯水面上的倒影,有那么一秒,就连她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是?否索求过多。
明明……明明很?早之前的时候——在和容诀相?熟之前, 她不是?这样的。
她一个人, 也可以很?平静的生活。
反倒是?遇上了容诀后?, 桑宁宁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情绪起伏,越来越多了。
她弄不清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 也不想回答容诀的话,可偏偏心头却又憋着一股气, 不发出来不舒服。
“师兄说?得真?有道理。”桑宁宁面无?表情道,“所以我也觉得,倘若真?到那时,师兄就一人离开吧。”
说?完这句话,桑宁宁转身就走,半点不给容诀开口叫住她的机会。
当然,容诀也没有开口。
蓝色的衣袂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他只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直到这道身影完全消失,才再次转身。
目光轻轻落在了那杯茶上。
下一秒,修长的手?指将茶杯拿起,容诀低垂着眼帘安静地看了片刻,忽得随手?一泼,仍由杯中蜜水悉数涌向空中,又在即将坠落在地的瞬间烟消云散。
如一场盛大的烟火,绚丽夺目,然而结束后?,却只剩下一片虚无?寂寥,恍若一切都未发生。
容诀看了会儿,忽而失笑?。
他不便沾染因果?,而她也有自己该走的路。
这样才是?最好的。
然而容诀轻描淡写地安排好了一切,腕上却又不可控制地浮现出了青色的痕迹。
不是?高洁的青鸟尾羽,而是?泛着冷光的鳞片。
法相?从青鸾变为相?柳,他早已不再是?过去那个温雅高洁的“清珩仙君”,而腕上浮现出的鳞片,却又在诉说?着他此?刻有多么……在乎。
独占、摧毁,以及对世间存留已久的厌倦。
这是?构成他这抹怨魂的根源。
他天?性就不该明白?什么是?“放开”。
“桑宁宁。”容诀轻声道。
这个名字在唇齿间化开,犹如裹在糖葫芦上的那层麦芽糖,有些黏腻,又带着让人心甘情愿的魅力?。
容诀拿出那根被赠予他的糖葫芦,咬上了一口,依旧尝不出什么味道。
每个怨魂因所为之事不同,都有不一样的颜色,可容诀却不是?。
他的怨魂之色,只有漆黑一片。
没有半点人世间的色彩,更沾染不上半分人世间的欢愉。
譬如此?时,咬了一口毫无?味道的糖葫芦后?,容诀有些苦恼地低垂下眼,看着手?上这根红彤彤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