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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的向前行走，一边作些漫无涯涘的空想……*

他抬头看了看天，城市里灯光太多，星星总是稀稀疏疏的，偶尔发现一颗亮的，再仔细看看却发现它正在移动着，不知道是飞机还是其他什么。

起了一阵风，春天好像是常常刮风的，但感觉不到冷，吹面不寒，是杨柳风。

丁思维觉得“春风沉醉”这个词是很好的、极精妙的，因为这一刻他确实感到微醺，虽然他几乎没有喝过酒。

红灯转成绿灯，身边寥寥几个行人往前走去，丁思维却还是没有动弹，正当吴丰眠想要再提醒他的时候，前者却忽然极快极轻地转身在他面颊上啄了一下。

绿灯开始倒计时，丁思维仿若大梦初醒，拉着吴丰眠开始跑。跑到对面，他放开了牵着的手，很认真地说：“刚才忽然很想亲你，希望你不要因此生我的气。”

吴丰眠捂着自己的脸颇有些受惊的样子，他磕磕绊绊地说：“哦，知道了。去买书吧，书店要关门了。”说完，先一步进了书店。

丁思维的心情是冷可乐中上升的小气泡，飘忽又轻盈。

*郁达夫《春风沉醉的晚上》

第43章 丁思维【30】

107.

书店已经快要关门，丁思维速战速决地拿了好几本练习册去结账。出了书店，他说：“我送你回家吧。”书店本来就在吴丰眠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只要再往前一站就是他家。

“那你回家会不会太晚？”

“今天没关系。”今天丁慧不在。

两个人保持着一点距离，不会太亲密也不显得生疏，一块朝公寓楼的方向走去。公交车一站三分钟，换成步行要十来分钟，却也不知不觉地走完了。

吴丰眠没让丁思维上楼，又和他穿过马路，来到公交站：“我陪你等会儿车吧。”

丁思维没拒绝，两个人又在站台上等，就像他们刚从美食街出来那会儿。公告牌上显示下一班车还有4分钟到达，丁思维从口袋里拿出耳机，递给吴丰眠一只，后者接过去戴好了。音乐自动播放，是吴丰眠分享过的白噪音《海浪》。

丁思维一边翻着歌单一边问：“你想听什么？”

“都行。”吴丰眠把刚买的练习册放着腿上，“你经常听这首曲子吗？”

丁思维随口答道：“睡不着的时候就听。”他还在翻自己的歌单，但好像怎么都找不到一支契合的歌曲，不能太俗，显得很没有品位，不能太吵，和现在的氛围不搭，不能太悲，不能……

“我可以再发你一些助眠的曲子，都挺好用的。”

“好啊。你听这个，我最近喜欢的……”

公交车的最后一排，丁思维一个人坐在角落，耳机里还在循环刚才在站台上听的那一首歌。窗外的景色在后退，他伸了一只手掌出去，模仿鸟儿飞行时翅膀的动作。他看着手掌和手指上下动着，想像自己也在空中这么飞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睡前，他收到了吴丰眠发过来的歌单，歌单名字叫《给丁思维：睡个好觉》。

108.

分发卷子时，教室就变成一片海，试卷是翻飞的浪，一波又一波，由前至后。卷子写完一张又一张，考试考过一场又一场，气温上升到二十多摄氏度，夏天就要来了。

这天做完早操，校长通知了下周一高三生将在小礼堂统一举行成人礼，可以不穿校服，也欢迎家长莅临参与，班主任随后也在班级群里做了通知。丁慧知道这事后，特意在周末拉上丁思维去了商场，给他买了西装和皮鞋。

导购把丁思维夸得天花乱坠，说他一表人才，一定能一举高中，届时到了大学里，穿西装的场合也不少，买套贵的也不算浪费。就这样，丁慧在这间店花了小一万块钱，而且花得很开心。

丁思维生日在6月6日，是高考的第一天，不方便像往年那般在当天庆祝，既然学校有成人礼，丁慧便决定在周一这天提前过掉。她白天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走不开身，不能去学校，不过她订了蛋糕，又订了酒楼，还约了大舅他们，等成人礼结束就可以一块吃个饭，也不算太遗憾。

丁思维在副驾上给吴丰眠发消息：你星期一穿什么？

吴丰眠：就校服吧。

丁思维：我们班很多人都准备穿西装。

吴丰眠：哈哈，我买不起。

丁思维还是个学生，虽然自己也能挣点小钱，但也不像丁慧那样能拿出小一万就为买套衣服。他算了算自己的账户余额，觉得去租一套西装可能是更实际的做法。他有私心，按成人礼的流程，每个人都可以在合影区拍照，拍照可以和要好的同学拍，也可以和家人拍。他想和吴丰眠在成人礼上拍照，并希望照片里的他们看起来合称。

丁慧把丁思维送到家后，丁思维又自己出了门，跑了几家影楼，租到了一身还挺有质感的西装。回家的路上经过花店，他又进去逛了一圈，老板向他推荐了向日葵，寓意“一举夺魁”。他不知道原来向日葵还有这个意思，只觉得上次送吴丰眠向日葵他好像还挺喜欢的，就买了一束。

109.

周一很快就到了，小礼堂里头已经有不少人，连那些平时不来学校的人也来了。

章逸穿了一件黑色的小礼裙，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脸上化了一点淡妆，很是淑女。吴斌梳了一个背头，用发胶固定了，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丁思维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又夸了吴斌今天很帅，章逸便很得意地说这个头发是她帮忙弄的。

柯皓文到处瞎晃，看到章逸，说：“你眼屎没擦干净诶！”

“这是画的卧蚕！”

柯皓文大吃一惊：“你化妆了？那你怎么不涂个口红啊？”

章逸快要被气哭了：“我涂了的！”

“哎呦、哎呦，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出来。”

连丁思维都忍不住说：“你这样的鱼真的会有人愿意养吗？”

柯皓文急了，挤眉弄眼地打暗示：“什么鱼？没有的事！我警告你你不要乱说啊……”

几百号人在礼堂里天南地北的说着话，很快他们就会离开这里，向更广阔的天空飞去，于是眼下的热闹好像也带着离别的色彩——预知了结局，连快乐都变得有些伤感。

110.

成人礼准时开始。校长致辞、学生家长致辞、学生代表致辞……流程走过一轮，丁思维已经后悔没有在衣服兜里放一本口袋单词本。

终于，漫长的讲话环节结束，从高三一班开始，学生们排队轮流去走红毯，拍合照。

丁思维脱离了自己班级的位置，从2班走到了吴丰眠的17班。吴丰眠已经换上了他给的西装，西装剪裁合身，衬得他身姿挺拔。向日葵放在桌上，很大一捧。

丁思维冲他勾勾手指，吴丰眠不明所以地站起来，朝他走过去。

“领带歪了。”昨天买衣服的时候导购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