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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接触。这个年纪的小孩还没定性，偶尔走岔了也正常。”

“游泳队一共就这些人，怎么少接触？”

“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说了，来活了。”

5.

李璟说少和吴丰眠接触，但偏偏孙杰还真有事情要和吴丰眠单独说。

游泳馆常年飘散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孙杰走在岸上，看像一条鱼一样在浅蓝色的水中穿梭的吴丰眠。吴丰眠天生手长脚长，很适合学游泳，又肯吃苦，不像这个年纪其他孩子，总趁教练不注意的时候偷懒。

下午的训练刚结束，几个小孩光着脚跑来跑去，互相招呼着要一块去吃饭。

孙杰扬声道：“余小胖！少吃点！其他人也是，过段时间省里过来挑人，你们都给我注意点！”

“知道了——”孩子们的尾音拖得长长的，一副天真的模样——除了游泳就是想待会儿吃什么的年纪确实也有资格天真。

孙杰叫住吴丰眠。

“教练。”吴丰眠直直地站在那儿，泳帽上的水还在往下滑，一张脸都湿湿的。水面波动着，在男孩身上反射出粼粼的微光，和鱼鳞的样子如出一辙。

“你很有希望被选中，不过这个事情你家里人肯定得知道，我一直联系不上你家人。”

孙杰注意到他和吴丰眠说话的时候，吴丰眠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不敢看他。

“我爸爸他做生意最近一直在外地，我……阿姨她，我去问问我阿姨好了。”说起家里的情况，吴丰眠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孙杰带这群孩子参加过不少比赛，很多家长有空都会来参加，但是吴丰眠来游泳队三年，孙杰只在三年前见过一次他的家长。那个女人看起来不过30上下，有张很漂亮的脸，只是那脸看起来和吴丰眠实在毫无相似之处。他看吴丰眠管她叫“阿姨”的神情，便推测那应该是后妈。

联想到这些，孙杰觉得他有点可怜，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自己去说也行。好了，赶紧去换衣服吧，别感冒了。”

6.

有个东西叫做“孕妇效应”，是说当你成为一个孕妇，你会发现满大街都是孕妇。

对孙杰来说，当他发现一条吴丰眠可能喜欢他的证据后，他马上发现了更多可供佐证的信息。比如吴丰眠来问他去了省队是不是就不能再见面了。

孙杰：“我倒是想去省里，那也得有那个本事啊。”

“可是我跟您三年，换教练的话，我有点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们肯定都比我好。”

“所以您不会去是吗？”

孙杰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教练，其实我……”

吴丰眠还想要说什么，孙杰就打断了他：“别多想，好好训练，好好比赛。”孙杰其实也很担心吴丰眠说出什么他招架不住的话来。

李璟告诉孙杰：“搞不定就把问题抛给他家里人呗。”

当吴丰眠的后妈终于“纡尊降贵”地在省队选拔前夕“拨冗”和孙杰联系时，孙杰婉转地表达了对吴丰眠性向的担忧。

“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又练体育，荷尔蒙分泌是会多一点的，而且文化课上得比较少，接触的人也有限，我们这也没个女生，路子是比较容易走窄的。丰眠是个好孩子，他很有潜能，你们平时还是要多关心一下他。”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孙杰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那边似乎开了免提，声音有点空旷。男人难以掩盖的气愤从话筒那边传过来：“我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就把我儿子教成这样？”

女人也颇感无辜：“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他娘胎里就带的。”

夫妻俩争吵了起来，通话结束。

孙杰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吴丰眠。

7.

李璟在吴丰眠的右手纹好了他想要的痣，也收到了孙杰送来的喜糖。他没有让孙杰和吴丰眠见上面，也不曾和孙杰说过他和吴丰眠有联系这件事。他想其实是他介意才对。

“你初中被你爸打断腿那件事我有责任，”说出这句话比李璟想得要难一点，“如果我不多嘴和孙杰提，他根本不会发现你喜欢他。”

手掌心还有些红，纹身的刺痛渐渐消散。吴丰眠长久地凝视那个位置。时钟滴滴答答地走过，他似乎回忆起了过去，还不算遥远的过去：“人体很神奇的，骨折三个月就可以愈合，一年后就看不见骨折线。无论是跑、是跳，还是下水游泳其实都不受影响。”

李璟对游泳这项运动不甚了解，还以为断过腿运动员生涯就该完蛋了：“那你为什么不继续游泳了？”

“我爸不想让我游了。荷尔蒙分泌过多，影响青春期发育。他想让我当个正常人。”

“那你现在是‘正常人’了吗？”

吴丰眠的目光从手心转到李璟的脸颊，眼神像触手一样在上面描摹，又像钩子，带着引诱的意味。

“你是在同性交友APP上滑到我的，你说呢？”

第8章 李璟【2】

8.

李璟会在APP上更新一些他做的纹身样式，也会分享一些画，间或夹杂一两张自拍。有人在上面找他约稿，有人在上面找他约炮。

大概是两年前，李璟喜欢上了玩捆绑，他在这方面有几个固定的玩伴，有些发生过关系，有些没有，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的身材都很不错。这天他发了一张捆绑时的照片，配文：其实玩这个很累，因为每时每刻都要注意对方的身心状况。

有人给他留言：可以绑我吗？

交友平台上发骚的人多得很，李璟并没有给予理会。过了一个多小时，他重新拿起手机，发现那条评论被赞到了第一条，头像是一张浴室里对着镜子的自拍，没有太多表情，看起来甚至有些冷淡，和他骚里骚气的回复并不搭。

出于好奇，李璟戳进了他的主页，开始浏览。这个人的ID叫“哆啦大梦”，资料显示同城，19岁，某大学艺术系学生。主页内容不多，哆啦大梦每隔一段时间会发一些看起来很阴间的画，黑白的主色调，偶尔会有一些亮眼的蓝。李璟关注过不少画手，没看到过有相似风格的，多看了几张之后，他觉得这个人还挺有自己的风格。生活的部分就更少了，他总是从窗户往外拍云或者是阳光照在地板上，拉到最后是一张自拍，和头像是同一张。点开之后，李璟看得更清楚了，这个人年纪不大，眼下有些黑，看起来像是缺少睡眠，握着手机的手指细长，骨骼感很强，充满着少年气。

李璟点进了和他对话的框框才发现半小时前这个人给自己发过消息。

哆啦大梦：你好，请问你可以绑我吗？

王景：你什么时候有空？

哆啦大梦几乎是秒回：随时。

哆啦大梦：可以来我家吗？我不想出门。

王景：可以。

9.

刚刚入秋，李璟在短袖外面套了件蓝色衬衣，带上工具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