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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知道自己嘴角挑起的弧度没有停下来过。还有些是温檐的自拍,夕阳日落,梧桐枝桠,傍晚缓骑车,檐下听雨逗猫,少年清爽的如同海边一缕风。
凌晨,有同学下来去厕所,经过傅翎床位看他还没睡,打着哈欠问:“两点多了还不睡?”
傅翎才回过神,竟然不知不觉观望了这么久。
后来他上下课经过路道,在信息部门口涌出来的人潮里偶尔能看见温檐。
少年大多数时候穿着一尘不染的白T恤,或着天蓝色衬衫,傅翎也解释不出总是能一眼认出他的原因,只能归结为宿命与直觉,他稍微扫一眼茫茫人海就可以轻易望到温檐的位置。
他频频带着同学绕到旁边的路道,两个金融系的学生汇入信息系的人堆。同学不理解,傅翎也没有解释什么,就跟在温檐后面,听后者抻着懒腰和同伴絮絮叨叨讨论今天的课程。
特意拐去信息部的次数多了,同学也看出些端倪,戏谑他,“你怎么跑那么勤,是不是看上了哪个学妹?”
“这条路方便。”
同学看破他嘴硬,拙劣的借口,倒也不拆穿,就沿着傅翎望着的方向看,心生疑惑。前面除了几个扎堆的男生外,没有什么妹子的存在。
没有人知道傅翎对温檐产生了想法。就连傅翎自己,也是无意识越陷越深。
面试结果是温檐成功进入学生会,换届后的傅翎很少再去学生会的办公室呆着,知道温檐在那里,他犹豫再三,还是抱着去看看新血脉的想法去了。一场满意的自我欺骗。
新任学生会主席在黑板上誊写学生会的工作,职责,需要负责的内容,以及介绍其他两大部门还有系部门。
诚然这些一代传一代的东西,实在无聊。傅翎支着下巴坐在角落,目光同落在窗栏的夕阳一起聚在墙侧折纸鹤的温檐面上。 柜子早已躺着三四只小纸鹤,晚霞酝酿出的色调绮丽,橙光点在温檐指尖,映的那双手更漂亮细长,恰如暖玉。
或许是傅翎也无聊,他就那么盯着温檐折完二十只纸鹤。新人会长在上面认真地讲,温檐认真地折纸鹤,傅翎认真地看他折纸鹤。
开会结束,众人如释重负的长舒口气离开,温檐拿着笔记本跟着走,纸鹤堆在柜子深处。他们明天还会来。
傅翎垂着眼,同新任学生会主席说些建议,视线却频频瞟在纸鹤所在的木柜。
会议室最后仅剩几个人,傅翎收拾了一下东西起身准备离开,经过不久前温檐坐的位子,他停下来片刻,原地踌躇一会儿,他鬼使神差地把手伸向柜子。
临近毕业,傅翎买了相机,偶尔拍拍天地书写的自然景象,或落花,远山,湖泊。在学校他就拍温檐,基本都是偷拍,傅翎知道这种行为是偷窥狂。可他常常看温檐发朋友圈,不点赞留言,揣着别样的心思,所以他早就是了。
胶片一张张流逝,属于温檐的图片,模糊,清晰,都被傅翎放在一个木盒里保存。
木盒如同封存了他镜片下的另一个人格,他确定自己喜欢温檐,想独占温檐一个人的喜欢,近乎偏执,见不得第二个人的走近。而常现于世的,是大三优秀毕业生傅翎,老师同学口中的礼貌温和的学生,学弟学妹眼中冷淡疏离的学长。
相机里最令傅翎引以为傲的一张照片,是Q大下雪那日。雪后,月光朦胧,宿舍楼下有人堆雪人,有人打雪仗,傅翎被同学拉着出来玩。操场上数不尽的人。
积雪压低枝桠,傅翎无心热闹,就一个人坐在阶上拨弄相机,他想拍几张雪景,摄像头顺着枯秃的树干往前延伸,忽然就对焦到在堆雪人的温檐。
傅翎愣住。
镜头里的温檐鼻尖通红,许是雪冻的,偏偏他笑的开心,恰如夜里升了一轮太阳,隔着枝桠,隔着重重距离,傅翎按下了快门。
那时他并不知道,在他们开启新的篇章前,这张照片支撑他捱过职场浑浑噩噩的好几年。虽是冬日雪景,却烫人心弦。
他想过表白。
他看到过温檐拒绝别人的场景,在学校的后山,有女生在温檐回宿舍时跑上来,红着脸递上一封情书。山林从野回荡着少女表露心迹的情话,晚霞灿如胭脂。
“对,对不起……”温檐拒绝的话比女孩还紧张。他甚至还微微鞠躬表达歉意,言辞慌乱,神情那名女孩都无措。
女孩反而被他逗笑,似是猜到这场告白注定失败,她深呼吸一口气,问温檐:“你是不想谈恋爱吗?”
傅翎清楚的听见温檐回答:“至少目前没有这个想法。”
不是随意糊弄,是真挚诚心,且明确肯定的一句话。
偏偏傅翎二十岁走来,顺风顺水,那是他第一次碰见一座山,自然无畏无惧,纵知前路希望遥遥,也不能阻拦他蹚过万水千山就为了到达山尖。
傅翎最终还是托人给了温檐他写的情书。
浅蓝色的信纸上每一个黑字,每一点句号,每一段话都表达了他从初见的心悸,再遇的惦念,一次次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的觑觎。
他耗尽平生积蓄至今的用词着句,却也只恨好像总是词不达意,修修改改一星期,那份承载他所有心动的情书才落下定稿。
热烈的,大胆的,隐约透着夏日燥热的,满是傅翎踌躇许久捧出去的一颗真心。
他委托了同学去送,想着就算温檐拒绝,至少路上相遇可以规避温檐躲着他走的风险。而从始至尾傅翎都在角落一直偷望,他看着温檐礼貌性微笑接过,致谢,于是两人分开,温檐一个人走在偏僻的路道回宿舍。
二十岁也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傅翎淡漠许久的胸腔多年来才翻涌起滚烫的血液。他太迫切想知道一个答案,所以他可耻的选择跟踪。
于是他看到除他们外没有第三个人的操场边沿,温檐在树畔垃圾桶旁停下脚步,树影在日光下婆娑摇晃,温檐的脸明暗不定。
傅翎在距离不远的墙边窥看,见温檐拆开了信封,大致扫了几眼,然后垂下眼睛,不带感情的扔进垃圾桶,微皱的眉头尽是郁闷。
那天傅翎没有把情书捡回来。他给出的东西,就算温檐践踏成泥,那也是属于温檐的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于他而言不可挽回的地步,最初他只是想要温檐的一个笑,余光里温檐的轮廓缓慢却不容置疑的放大,直至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长夜很静。傅翎第一次知道原来暗恋失败是这种滋味,他枕着胳膊,不带表情的看着窗外的一轮上弦月。
傅翎想,温檐就恰似夜空悬着的那轮清月,没有征兆的落入他静寂很久的船舱,他携着欣喜想去怀抱月亮,却一头栽进冰冷的海水。
原来是水中月。
那天过后,他没有再选择跟踪温檐,生活也好像回到正常轨迹。
同时他也没有扔掉木盒,到底喜欢过的人是无法彻底舍弃的,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