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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萧老夫人送去早已准备好的陵墓安葬,出行的队伍排成一条长龙,一路抛洒的纸钱元宝如同漫天飞雪。
萧老夫人的陵在以前萧家的祖地上,就在萧鹤棠的祖父旁,让她入土为安。
东月鸯抱来公子卿最后看一眼,和萧鹤棠等一众人见到了她棺椁埋进土里的一幕,这种送别亲人逝去的时刻除了铁锹撬动泥土的沙沙声,除此以外都没有人大肆喧哗。
“我没有祖母了,鸯鸯。”萧鹤棠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揽上东月鸯的肩膀,双目哀伤地注视着眼前的尘土,余光朝东月鸯觑过来,“祖母临走前交代我要好好待你,你和卿儿以后就是这个世上我最重要的亲人了,你会陪我到最后吗,鸯鸯,如果连你们也不在了,即使我坐拥整个天下也没多少意义。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他声音里充满期盼,甚至希望东月鸯能当场回答他,然而东月鸯始终看着下葬的位置,“节哀。”
萧鹤棠嘴角微僵,情绪还算沉稳,安慰道:“好,你也是。我们……来日方长。”
他意有所指,始终没放弃和她重修于好的心思,而东月鸯却始终不曾接腔。
谁知回去后,萧老夫人得到安葬,众人所以为无所不能不会劳累的萧鹤棠却病倒了。紫宸殿里,原本还在议事的朝臣正在等候萧鹤棠做决断,却不想久不见他说话,方才还在批折子的笔已然掉在地上,黄门侍人上前轻唤,“陛下,尚书大人还在等您下令呢。陛下?”
他斗胆推了推他,却在轻轻一触之际,萧鹤棠就有了往一旁倒下的架势,所有人不由地大惊,“去请御医。”
让人担心不已的萧鹤棠由御医诊治后,才知还是他体内的余毒作祟,原本萧老夫人逝世前,萧鹤棠就在吃药解毒了,但因为丧事又懈怠了,只要他好好吃药调养,再过段时日这最后的余毒就能解掉,从此身体就没什么问题了。
但是能监管他注意身体的人已经不在了,整个宫中唯一能做主的人,还是与陛下感情不和睦的东皇后。
萧鹤棠这么不看重自己的健康,朝臣们不得不商议出个法子,派出代表去皇后宫中求见东月鸯,希望她能看在顾全大局的份上,劝说萧鹤棠把体内那点余毒解了算了。
国不能一日无君,这样拖着,岂不是于百姓天下都不利。
东月鸯在凤仪宫里招待他们,其中两位大臣还是给公子卿开蒙的老师,德高望重,东月鸯礼仪上不出错,这件事情上却稍显冷漠,“我做不了陛下的主,也不一定有用,只能说为了天下百姓江山社稷,我会试着劝一劝他的。可他听不听,就怪不得我了……”
“娘娘愿意说服陛下重视身体,臣等作为表率,愿意代表天下人感谢娘娘。至于有没有用,臣想如今陛下身边,就只剩你一位亲近之人,你跟他又是少年夫妻,陛下对你忠心不二,情深不移,只要娘娘你出马,定能马到功成。”
从陵墓那回来,东月鸯正式入主后宫,跟萧鹤棠大有王不见王的意思,一门心思放在孩子和公事上,她很难不怀疑这是不是萧鹤棠的另一个阴谋诡计,故意劳损了身体,好博取她同情,而且不管是理由还是借口都十分正当,加上朝臣们的协助,东月鸯根本不可能推拒他们的请求。
这不就是被逼着上赶着跟萧鹤棠接触。
但又合情合理,还得受朝臣们监督,不能让他们失望。
东月鸯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了,等我哄好卿儿午睡过去,就去陛下那看看。”
大臣们达成目的一一退出去,不再打扰皇后和太子的享乐时间。
时隔半个月,东月鸯再次踏入紫宸殿,还没进去就在门口听见内里的咳嗽声,以及黄门侍人怎么劝说萧鹤棠用药,他都无动于衷。
东月鸯跨过门槛,动静引来黝黑专注的视线,黄门侍人明显一惊,然后喜形于色地迎上来,“娘娘,陛下,您看,娘娘来探望您了。”
萧鹤棠顶着病容,谁看了都要说一声是个勤政的好皇帝,都中毒那么久了,为了忙于公事还不肯解毒,东月鸯错开和他交缠的目光,伸手示意,“把药拿过来。”
“你们都下去吧。”萧鹤棠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咳嗽,并示意在紫宸殿的宫人都离开,然后殷切地望着朝他走来的东月鸯,见到她如同不好意思,病容染上淡淡的绯红,“鸯鸯,你来了,是不是他们跟你说什么,故意麻烦你来的,你把药给我吧,我待会就喝,卿儿呢?孩子还小离不得你,你要不要回去照顾他啊……我这里,靠我自己一个人也是足够的。”
他真的很装。
明明眼珠子恨不得长在她身上,眼里对她透露出深切而热烈的渴望,等她来了以后却又作出欲擒故纵的样子,生怕麻烦了她。
东月鸯可不吃这一套,她接过黄门侍人递来的碗,握着里面的汤勺搅了搅:“是不是他们说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诸位大臣都求到了我头上,仿佛天底下只有我能救你,我能不来吗。”
萧鹤棠一脸黯然伤神的表情,“不是,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误会了,真不是我让他们去请你来的,你知道……我最不想的就是给你添麻烦。”
东月鸯全当他是假惺惺,她调好了汤药,觉得差不多了,才问:“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我贵为皇后,为臣子们办点事也是应当的,你就说吧,这药你喝还是不喝?你这样下去,祸害的是谁你自己不知道吗。”
萧鹤棠凄然道:“我当然知道,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解掉这体内的毒吗,有时候我想,如果因为这样能让你随时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一旦这毒素清掉,我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你心疼我。”
有时候阴谋比不得阳谋,爽快承认,直截了当地将想法说出来,反而更能叫对方领会到另一方爱而不得的心意,没想到萧鹤棠真的是打的这个主意,为了一个能让东月鸯主动靠近的理由,竟然不惜利用自己的身体。
疯子,那一瞬间东月鸯恨不得将汤碗向萧鹤棠头上砸去,可她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只因说了让人气急败坏的话的萧鹤棠,这回又来到她跟前摇尾乞怜,捧着她的双手把药送到嘴边,“别生我气,鸯鸯,我不是人,祖母走以后,我总担心你也会离开我,你心思都不在我身上,我想你也疼疼我,是我太混账了,可也是因为太爱你了,若你还对我有气的话,等喝完药,我让你打我好不好?”
为了哄好东月鸯,萧鹤棠喝了好几口药,嘴唇沾上苦涩的药汁,舌头舔了一圈,然后拧着俊眉跟东月鸯控诉,“好烫,鸯鸯,烫死我了。”
东月鸯俯视着仰望她一副可怜状的萧鹤棠,想了想,她才不打他,但她又另外的法子治治他。
“我已经是皇后了,还能走哪儿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