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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去忙。
东月鸯被他一惊, 倦意散去, 一睁眼就透着几分清醒, 看着同样合衣而睡的萧鹤棠,他有些许惊讶慌张, “是我吵醒你了?”
东月鸯掀开衾被,直接将他忽视,起身开始收拾。
萧鹤棠在床榻上盯着她背影柔声说:“你今日可以多歇息一会, 我让下面的人不去扰你, 今晚最后一夜, 天不亮就送祖母下葬,还有得忙。”晚上才是硬仗,东月鸯跟他一起操劳,这几天都比较疲倦,萧鹤棠实在不忍她这样劳累下去, 这才开口劝道。
可惜东月鸯对他的提议置之不理,“只有祖母安息了, 我才能停下来,这是唯一能为她做的,送她最后一程。”
她这样讲, 萧鹤棠便乖觉得不再阻拦,只是在东月鸯洗漱是从她背后缠上去, 趁她抽不开手环住她的腰,东月鸯被萧鹤棠抱了个满怀,听他叹息道:“我也是担心你累坏身体,祖母果然没有疼错你,鸯鸯,你真好。”
他突然的粘人举动让东月鸯身形僵硬,手里捧着擦脸的布巾,万分不适地动了动肩膀,“走开。”
萧鹤棠还想多抱她一会,既然东月鸯不乐意,他唯有见好就收,面上瞧不出什么不满,敛着眉,脾气很好似的,神色如常。
东月鸯梳洗过后,女官便把太子卿送来,昨晚不知道萧鹤棠什么时候来的,原本床榻上只有东月鸯跟儿子,结果早上儿子就换成了爹。
应该是趁她睡着之际,萧鹤棠就命人将太子抱走了,东月鸯猜都能猜得到,可怜儿子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只能任人摆布,留不留在母亲身旁都没有话语权。
而东月鸯为了弥补昨晚太子的损失,这会用日膳时也选择将儿子抱在怀中亲自喂点吃的,母子亲近亲近,恰巧萧鹤棠不多时整理好自己,也跟到了这里来。
他默默谛视着亲近中的两人,不需要东月鸯发话就找了个位置坐下,如同不经意般淡淡而微笑着说:“卿儿都过了周岁了,这么大了,有些事是不是该自己做?”
东月鸯只是喂几口饭食,萧鹤棠说得好像公子卿是什么败儿一样,不赞成东月鸯过于宠溺他的意味很明显,然而话说出去,根本没得到东月鸯的青眼,甚至连瞥过来的动静都没有,“是谁当初说过,要让孩儿感受到父母的疼爱之情,弥补当初未曾得到过的温情。”
萧鹤棠眼也不眨地接住东月鸯的话,眸光越发深邃滚烫,“不是呀,我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鸯鸯,你把精力都分给他了,有时候我也很想要你这样对我的。”
明明不是在床榻上的时候,萧鹤棠却给东月鸯一股争宠的味道,他到话尾态度软了下去,“我只是把心里的话拿出来说说,你不听也没关系,我只是想我们以前错过很多都是因为有事不说出来,所以不想再有误会。”
东月鸯斜眼看过来,“没有误会啊,不是都过去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卿儿现在还小,正是养成礼仪的时候,这个我懂的,不会慈母多败儿的,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什么年纪了还跟自己儿子争风吃醋,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当她清楚他心里怎么想的,东月鸯见招拆招将萧鹤棠的抗议挡了回去,还说:“今日你应该很忙吧,还是不要在这耽误太多时刻了,我跟卿儿会照顾好自己,你赶紧吃完日膳去忙吧。”
萧鹤棠还能有什么话说,他也不可能拆自己的台,只勉强对东月鸯笑一下,然后在这母慈子孝的气氛下孤零零地用起饭。
人是会怀念以前的好的,一旦得不到执念就会更加想要,萧鹤棠是记得自己为了让东月鸯怀上子嗣,许下过的诺言,但是当时目的不仅于此,也未料到这些年对东月鸯的占有欲逐渐加深,到了今日看儿子跟她亲昵都不是很开心的地步。
他是对自己的子嗣没什么意见,年纪小还是婴孩可以理解,何况照顾宝宝的东月鸯充满母性他也很爱看她疼爱孩子的样子,是他得不到的耐心与温柔,会让他对公子卿产生出嫉妒,他知道这是不该的,所以极力克制忍耐,最好不叫东月鸯看出来。
等他再大点,必不可能让他老是缠绕在母亲身边。
不知道萧鹤棠在计划让儿子不要占据她太多精力的东月鸯,察觉到一时的沉默,朝默默用饭的萧鹤棠扫去一眼,他突然安静下来,半垂眼帘微微抿着唇一副可怜巴巴的味道,妻子跟他不和,儿子还小亲不亲他都无所谓,又是刚丧祖母不久,妹妹嫁人了有自己的家室,现在真真正正是孤家寡人一个。
但这都是他自找的。
东月鸯逡了一圈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她不可能再为他有一点心软,而且大家感同身受,祖母走了他难受她也很难受,万幸的是她还有孩子,这是她唯一的血脉,可以作为慰藉缓和难受的心情,也避免受到萧鹤棠的蛊惑,和他一同舔舐伤口的可能。
如果萧鹤棠聪明的话,他应该知道孩子其实是足以顶替萧老夫人位置的新的纽带。
东月鸯刚刚出完神,就发现她怀里的公子卿被他爹抱了过去,都不知道是该说萧鹤棠料事如神,还是偷听了她的心声,居然那么快就行动起来,“我来照顾他,鸯鸯你快吃吧。”
“卿儿还记不记得父皇,让你母后休息一下,张嘴,来,为父看看你的牙……”萧鹤棠一副贤父模样,他其实称得上称职,即使再忙每日总会花一个时辰跟公子卿相处,公子卿要是还不记得他才怪。
但凡他以教导作为理由,即使东月鸯在当前,也难以阻止他的接近。
用过日膳后,东月鸯跟萧鹤棠分别去忙正事了,她还得去萧老夫人的灵堂看着,公子卿交给女官会有朝中的大臣继续给他开蒙,萧鹤棠则先处理政务,等手头上的急事解决完才能过来。
日升日落,很快到了晚上,萧鹤棠来接替东月鸯的活干,头七这晚灵堂内跪满了人,萧蒹葭跟蒙燕山也在此,二人守着一个火盆时不时往里添纸,披头戴孝。
要想俏一身孝,萧鹤棠一眼就在众多人堆中发现跪在首位的东月鸯,她在他眼中百看不厌,这种丧事办起来是很身心疲累,但东月鸯绝对不是空有一副空壳,就算萧鹤棠再有能耐,但如果后宫中没有她帮忙协助,这些琐碎杂事肯定也会烦扰他很长一段时间。
他走到她身旁,当前来送别的人向他投以注目,看着萧鹤棠在上完香然后在东月鸯身旁一起对着萧老夫人的棺椁跪下,偏过头低声轻语,“累不累,鸯鸯,用过晚膳了吗?”
东皇后的态度疏离而冷淡,“已经用过了。”
陛下斯文地笑了下,仿佛根本不被这种疏离的态度所伤,喃喃说:“那就好。”
天不亮,在定好的时辰即将到来时,众人随即相互搀扶着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