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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一步。
盛霁皖进一步,他便退一步。
祝松予渐渐放松下来,心想这交谊舞也不是太难嘛。
然而还没来得及得意,音乐骤然一变,盛霁皖的舞步也开始变化,祝松予一时没跟上,不小心踩到了对方的脚,吓得他立即停下来,一脸惶恐地看着盛霁皖。
祝松予穿着小皮鞋,一脚下去力度自然是不轻的,但盛霁皖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一般,不仅没有生气,相反还安抚性地朝他笑了笑,引着他继续跳起来。
这一次,祝松予再不敢掉以轻心了,全程将心提到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脚下,生怕再错一步。
好在直到音乐停止,他也没再出过岔子了。
音乐又换了一首,祝松予可不想再受这样的煎熬了,连忙松开盛寄皖的手,快步离开舞池。
盛霁皖跟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冷不丁地开口道:
“你看起来对交谊舞很陌生,在家时没参加过舞会吗?”
祝松予才放松下来,猝不及防又遭遇灵魂拷问,不禁汗毛立起。
他僵着身子,干笑了两声,脑子飞快地转着,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啊......我父亲他,他不太喜欢这些洋人的消遣,所以跳得少,也不大会跳,让二爷见笑了。”
这倒也合理,现下虽然说是推翻了帝制,换了共和的天地,但不少人还是固执地维持着前朝的尊严,认为洋人带来的东西一概上不了台面。抱着这样的观念,他们不愿意让家里的小辈上新式学堂,吃穿用度也不好洋玩意儿,更别说学洋人的消遣把戏,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这世界仍是他们的世界。
听到他的回答,盛霁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倒是没有再往下深究了。
祝松予实在紧张,哪里敢去看他的神色,自然错过他眼中闪过的一抹玩味。
舞会持续了一会儿,陈夫人见他们不再跳舞,便招呼祝松予一起打麻将。
打麻将的规矩祝松予是懂得的,虽没玩儿过几次,但如何摸牌如何糊牌大致还是知道一些的。
不过,祝松予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他听说上流社会的夫人太太打牌可不仅仅是消遣耍乐,那可是要真金白银地算钱的。
他虽然懂得一点打牌的规矩,但终究不是熟手,真上了牌桌岂不是大把大把地往外送钱?
要他真是那宋家小姐,是货真价实的盛家二奶奶也就罢了,自然有数不尽的钞票供他消遣。可他毕竟是个假的,兜里根本没有几个钱,哪里经得起这样耍?
祝松予这样想着,不知怎么又下意识地看向盛霁皖。
盛霁皖此时正在与别人交谈,察觉到他的目光便立即停下话头,回头朝他一笑,十分体贴道:“想玩就去吧。”
一旁的陈夫人眼神微动,故意开玩笑道:
“二夫人跟二爷感情可真好,事事都要先问过二爷呢。”
祝松予面上一窘,心道这哪里是感情好,分明是处处都怕他才是。
盛霁皖的表情很自然,对陈夫人说他俩感情好的恭维话也欣然接受。
“平时总闷在家里,今天出来了就好好玩吧。”
祝松予虽然得了他的许可,心里还有些纠结,便低声道:“可是,我玩得不好。”
盛霁皖却是十分无所谓,说道:
“玩不好也没关系,不过是打个麻将牌罢了。”
不过是打个麻将牌罢了。
祝松予心里念着这句话,被陈夫人携着上了麻将桌。
牌桌上的另两个人也是刚才同桌吃饭的,只是记不得名字。
祝松予牌技一般,摸上的牌总是要看上一会儿才能决定打哪张,其他人也不催他,脾气很好地让他慢慢来。
她们的嘴好似永远不会累,总有说不完的奇闻逸事冒出来,让牌桌上的气氛看起来总是那么和谐。
祝松予一面听她们说着,一面看着手边的牌。他刚摸上来一个六万,此时正捏在指尖,不知该不该打出去。
“打这张。”
正犹豫着,背后突然贴上来一个人,投下一片阴影。
盛霁皖微微弯了腰从他的牌里拣出一个三条打了出去,又握着他的手将那张六万插进牌面里。
“这样就可以听胡了。”
祝松予懵懵懂懂地看着自己的三条被打出去,又依着他的话看向自己的牌面,果真如他所说,只差一个四万就可以胡牌了。
祝松予低低地啊了一声,明明这样简单,他之前怎么就想不到呢,真是太笨了。要不是盛霁皖过来给他看牌,他就要将那张六万给打出去了,那岂不是又白白错过了一个胡牌的机会?
陈夫人见盛霁皖竟帮他看牌,立即与其他几位夫人对视了一眼,故意笑道:
“咱们这是太太牌局,哪有男人帮忙看牌的道理,不行不行,二夫人耍赖,这圈不作数。”
盛霁皖明知她是在开玩笑,自然也不恼。
“几位太太恕罪,我家阿予实在是不太懂这麻将桌上的规矩,不如这次大家就当作没看见,我请大家吃夜宵好不好?”
这桌上的人谁又不是人精,自然不会真的因为盛霁皖帮祝松予看了牌便不依不饶。
实际上,她们组起这个牌局本就是为了哄祝松予开心,想通过他与盛家攀好关系,否则以他蜗牛般的出牌速度,她们又如何能够忍到现在?
如今看来,盛霁皖对他的这位新夫人真真是极为上心的。既然如此,她们就更要将他哄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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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祝:我不会一晚上就把盛霁皖的钱输光了吧?他会不会打我啊?!害怕!(????????? ? ??????????)
第13章
祝松予现在觉得自己能够理解报纸里常出现的那些为了爱情冲昏头脑的夫人小姐了,也渐渐明白为什么人人都削尖了脑袋向往富贵与权势。
祝松予最难的时候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在这样华贵的屋子里被人如众星捧月般奉承着。
他知道,她们看重的不是他,而是他后面所代表的盛家。
那鼎鼎大名的盛家二爷也好似真的爱惨了他一般,软语细语,温柔笑意,做足了深情大少的派头。
盛霁皖眼里的情意那么真,甚至让他一度以为自己当真是那人自幼定亲,情深意笃的小夫人。
可惜他并不是。
盛霁皖依言派人让万隆饭店送来宵夜,做足了宠妻的派头,一群人玩闹到深夜,这生日宴会才算是结束。
从陈公馆出来时,盛家的车早已在门外等着了,盛霁皖十分绅士地为他开了车门,又护着他上了车,才又绕到另一边坐了上来。
汽车平缓地行驶在路上,封闭的车厢里没有人说话,气氛安静得不像话。
祝松予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街景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