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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松予的手道:
“来,二夫人,你是第一次来我们家,我带你参观一下。”
陈夫人约莫三十出头,长相虽不是十分出众,身材却丰腴饱满,很有些成熟女性的韵味。
祝松予毕竟是个男的,被她拉着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腰,顿时涨红了脸,露出满脸的羞意。
见盛霁皖没有阻止,陈夫人就带着他四处逛了起来,一路又遇见不少前来攀谈的夫人太太,陈夫人便停下来给他介绍。
祝松予也只得硬着头皮与她们交际,嘴角都快笑僵了。
好不容易捱到入席的时间,陈夫人又拉着他同坐一桌。
“我听说二夫人老家在苏州?今日的厨子正是从苏州来的,做得一手地道的苏州菜,二夫人一会儿可要多吃点。”
祝松予的老家可不是什么苏州,他连苏州都没去过呢。真要说他的老家在哪儿,大概是上海贫民窟里某个苍蝇乱飞的垃圾堆才对。
只是这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
先前一进门他就发现了,那陈柏均过生日,按理说客人都应捧着他,实际却不是。这里的所有人,从宾客到主家都或隐或显地有些巴结盛霁皖的意思,好似他才是今日的主角一般。
而女客这边也都有意无意地在讨好自己,陈夫人作为主家自他进门起就一直陪着他,从未离开过半步,便是再好客体贴的主家也做不到这般的贴身陪护。
祝松予觉得,这场生日宴会与其说是为寿星庆祝,倒不如说是以此为由头巴结盛霁皖的交际。
恐怕连这苏州的厨子都是特意请的,以讨他这位盛二奶奶的欢心。
这一顿饭吃得祝松予痛苦极了。
倒不是厨子手艺不好,做的菜不好吃。恰恰相反,这一桌子的菜都做得十分精致可口,让他恨不得配上三大碗的白米饭。
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令他倍感煎熬。
祝松予只想安安静静吃饭,可席上的话题却都围绕着他转。
罗夫人问他是什么时候与盛霁皖相识的?祝松予答成婚那日。
李夫人问他自幼定亲难道就没见过?祝松予答家风传统不让见。
林夫人问他平日常做什么消遣?祝松予答读书看报听大戏。
......
总之绕来绕去都离不开他与盛霁皖。
众太太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都想着从他嘴里掏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或是能与他攀上关系。
祝松予本就是个假的,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应付她们连珠炮般的问题就更显吃力,生怕说错一个字让人起疑,到最后一桌好菜都没动多少。
好不容易散了席,祝松予终于松了口气以为可以回去了,却没想到下人那边来报客厅已经布置好,陈夫人又邀请大家过去跳舞,祝松予只觉得头都大了。
上海开埠早,随着洋人一道来的除了那些精致新奇的洋货,还有那面贴着面的交谊舞。
不知几时起,上流社会也养成了这样的风气,喜欢学着洋人的样子听着音乐跳交谊舞,不少人甚至在自己家里布置了舞厅,方便举办宴会招待客人。
头一支舞自然是陈柏均夫妇的,两人胳膊搭着胳膊,面贴着面,站在舞台中央甜蜜而亲近地舞动着,好似两只欢快的蝴蝶上下翻飞,就连祝松予这样不懂跳舞的外行人也看得出来他们跳得极好。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二人优雅地向众人行了致谢礼,周围便响起了一阵连绵的掌声。
此时,下一首舞曲的乐声已经奏起,男宾们纷纷伸出手邀请自己的女伴走上舞池。祝松予没学过交谊舞,自然不愿凑这个热闹,于是趁人不注意
悄悄往后退,想找个安静的角落待着,最好还能趁这机会吃几块糕点垫垫肚子。
他主意打得虽好却被一个声音残忍打破。
“二夫人不跳一支吗?可是今天的音乐不喜欢?”
听到陈夫人的声音,祝松予后背一僵,暗道不好,却也只得回过头假装笑道:“怎、怎么会呢,我很喜欢,你们刚才跳得可真好。”
陈夫人将手轻轻掩着面,有些羞涩地笑了一下。
“我跟老陈那叫什么好,二夫人跟二爷跳一支才叫好呢。”
祝松予正要摆手拒绝,四周的人却似乎像安排好了一般,纷纷附和起陈夫人的话。
祝松予正为难着,一位叫不出名字的太太突然提高了声音道:“二夫人快别推辞了,二爷人都过来了。”
祝松予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盛霁皖正朝着自己缓缓走来,两边的人都自动为他分出一条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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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心皖:你猜我是在叫你呢还是在叫你呢,阿予?(??? ?? ???)
第12章
祝松予一时像是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只能看见对方和着乐声、踏着灯影一步步地向他走来。。
暖黄色的光晕落在他的身上,泛着不真实的意味。
祝松予就这样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站定,隔着一步的距离,那么近,近到可以看见他深棕色瞳孔里的自己的身影。
“夫人赏脸与我跳一支舞吧?”
明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语气却好似没给人任何拒绝的余地。
祝松予看着盛霁皖伸到眼前的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根本就不会跳舞,真答应了岂不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吗?
可眼下的情形哪还容得他不答应呢?
周围拥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祝松予只觉得他们个个脸上都写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
再者说,如果他现在拒绝了盛霁皖的邀请,那就不仅是他自己下不来台,盛霁皖也要跟着丢脸面。
他这二夫人第一次出席社交场合就闹了这样大的笑话,往后可怎么办呢?
祝松予心里急得不行,盛霁皖没等到他的回应,却也不恼不怒,径自牵起他的手,将人引入舞池。
祝松予只觉得自己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他恨不得此时地上突然裂开一条大缝,将他一口吞没,好让他不用面对这样两难的局面。
舞池里已经有不少人了,祝松予稀里糊涂地被盛霁皖引导着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手心已不自觉地渗出了汗。
“我......”祝松予几乎想要逃走,却被盛霁皖抓得紧紧的。
“别怕,跟着我就好。”盛霁皖非但没有放开他,反而将身体凑得更近,几乎是面贴着面,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正好扑在他的耳朵上,痒得他忍不住想用手去抓。
可只有那么一瞬,盛霁皖立马又退开了,祝松予又能听到大厅里的乐声与谈笑声了。
周围的人都在跳舞,似乎没有什么人在注意着他们,祝松予稍稍放下心来,笨拙地跟着盛霁皖的步子。
盛霁皖退一步,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