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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碗里桃花上的水。

俊朗的眉间纠起来,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裴缜早在成南来之前就在树上蹲着了。

清晨的时候他在府里和父亲吵了架,一怒之下摔门而出,逛到河边上,一图清静,二图不被家里的人找到,就蹿上了树。

他在树上坐了好大一会儿之后,成南才慢吞吞地过来,摆了碗,蹲了下来。

裴缜一开始只顾着自己生闷气了,没注意成南,过了中午头,也没见着个来找他的人,裴缜坐得久了,又是少年心性,便觉得有些无聊了。

四周看了一遭,视线便落在了树下蹲着的人身上。

街上人来人往,这么久了,只有他俩一直没动地方。

裴缜趴在树间,一边想着清晨的事儿,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树下的人。

那人明显不像他那般无聊,一开始看垂落下来搭在河面上的桃枝,视线跟着落在水流上的桃花跑,等那朵花流远了就又回来看另一朵,过了一会儿可能是看腻了,又抬起头看顶上繁盛的枝梢。

裴缜担心他看到自己,往桃花盛密的地方躲了躲,结果这小子的眼睛只跟着花间的一只鸟走,仰着脸,边看边咧着嘴笑。

裴缜跟着他看了一会儿,没觉得那鸟有什么好看的,反倒觉得这人有点意思。

他有些摸不清这人的身份。

乍一眼挺像个小叫花子,身前摆个破碗,身上裹着烂衣服,一蹲就是大半晌。

细看又不像个叫花子,虽然面前摆了个碗,但大半天了也没见这碗派上任何用场,抬起脸来看到模样就更不像了,不说那白皙清秀的模样,就说哪有那么胖的叫花子!

有好几次裴缜都以为成南要看到他了,结果成南的视线每次都从他身周掠过去。

裴缜有些愤愤地想,他难道不比那什么鸟好看得多!

春日阳光正好,午后尤甚,金暖的日光笼罩整座城,浮在桃花瓣上,穿透缝隙落下参差的光影,裴缜在阳光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周围街上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波,只有树下的那人还在,正在兴致勃勃地看不远处一个摊子上插的草编鸽。

日头已经偏西,裴缜有些倦倦地看向远处府邸的方向,一天过去,没任何人来找他。

他随手从身上摸出一小碇银子,朝着那疑似小叫花子面前的碗里扔进去,“喂”了一声。

他因着心里有些烦躁,手下用的力道没拿捏准,银子从高处落下,将那碗砸出了几条缝,说话也有些故意为之的找碴,但至多也不过是嘴上贱两句,没真想着惹这小叫花子难过。

成南一掉眼泪,倒是把他吓了个手足无措。

裴缜坐在树上抓耳挠腮了半晌,有些讨好地喊道:“小瘦子?”

这时候再改口明显已经晚了。

“我给你讲故事吧,”裴缜想了想,又道,“你想不想听故事?”

成南不吭声,裴缜便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在遥远的西境,有一大片荒漠,在这片荒漠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言,最吸引人的呢,就是说有些风化的岩石里住着一种奇特的鸟,它们一生不吃不喝,嘴里衔着的都是举世无双的宝物……”

成南不自觉地便竖起了耳朵,被裴缜的讲述吸引了。

“每年都有无数的人前往西境之地,去追寻那些传说中的宝物,然而,那些人进了大漠就杳无踪迹,再也未在世间出现过。”

裴缜的声音低沉下来,成南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们找到了那传说中的鸟,每一只鸟的嘴里果然都衔着宝物,那些人兴奋地杀掉了鸟,掰开鸟喙,拿出宝物,然而就在他们碰到宝物的那一刻,那些死去的鸟化成白骨,而这些人……”

裴缜故意地在这里停住,虽然他看不见那小叫花子的脸,但他知道他在听。

成南眼睛瞪得溜圆,屏息等待着后面的故事,可裴缜就是不再吭声了,他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等到,忍不住抬起脸,问:“那些人怎么了?”

“那些人……”裴缜卖关子,话锋一转,有些得意地问道,“想知道?”

成南点头。

“那之前咱俩的事儿两清。”

成南低头看手里的碗,上面几道裂痕,从碗底向上延伸,碗沿也多了一块不小的缺口,但总归没烂到不能用。

他摸了摸那块缺了鱼尾巴的地方,裴缜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用的手劲不小心大了些。我赔你一个更好的行不行?”

成南摇头,眼圈又有些红起来:“我就要这个。”

裴缜挠了挠头,只觉得这小叫花子比他妹妹还难哄,还没想好怎么办,就听小叫花子问道:“那些人怎么了?”

他低头看下去,只见小叫花子抬着脸看着他,夕阳余晖洒在他脸上,模样乖巧,眼仁清透。

“答应了?”裴缜问。

成南点头。

裴缜笑了一下,垂下来的一条腿晃晃悠悠,带下几瓣桃花:“他们拿到宝物,自然是也变成了那些鸟,衔着宝物一生滞于荒漠。想得到什么东西,当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远处的西山愈发青黑,此时周围已掺了将夜的昏暗之色,配着裴缜的故事,显得莫名阴森。

成南皱起眉,有些迟疑地问道:“这是真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裴缜被他逗得大笑,“当然是假的啊!你是不是傻啊?”

成南感到受了愚弄,气呼呼地转身就要走,不要再听这人胡说八道了。

裴缜诶了两声,轻轻巧巧地从树上翻下来,拦在成南面前:“你这就要走啦?”

成南想发狠推他一下以示报复,但他平日里没主动惹过事端,手攥了攥,还是没伸出去,只是小声道:“天黑了,我要回去吃饭了。”

裴缜奇道:“你不是个叫花子吗,叫花子还能按点儿吃饭?”

成南有些恼羞成怒,红着脸绕过他就要走,裴缜偏偏不依不饶,紧紧地跟着他。

“等会儿再回去吧?”裴缜道。

远处升起炊烟袅袅,随着日光收尾的是一日的生活,街上人烟渐稀,大多是归家的人。暮色之中,裴缜无处可去,心底里竟有些不想让这小叫花子走。

正巧有个卖糖葫芦的收摊在他们旁边走过,裴缜眼一亮,道:“你等会再走,我请你吃糖葫芦行不行?”

成南的脚步一顿,眼睛下意识地黏到了小贩举着的糖葫芦上,舔了舔嘴唇。他以往也尝过几次糖葫芦的味儿,都是其他乞丐捡的别人没吃完扔掉的,上面剩着一两颗,一般成南能分到一颗半颗的。

他还在犹豫,裴缜已经走到小摊贩面前,买下了最后一串糖葫芦,伸手递给成南。

成南受宠若惊,看着眼前整整一串糖葫芦,没敢接,瞪大眼睛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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