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8


因经济罪入狱,警局没有等来兄妹二人。

义而不正,他们利用卫家,给了所有始作俑者当头一棒。

侦查期结束,此案如期开庭。

陆山代表被害人出庭。

姚淮的状态并没有恢复。那晚支撑着自己去报案,她好像把力气都用尽了。与创伤相关的记忆牵连甚广,她厌食,努力吃下去的东西会引发恶心和反胃。烧心的胃酸,苦涩的胆汁,通通和食物一起涌向喉管。饭后半小时内反复的呕吐让进食变成一件令人恐惧的事。

她从不清楚姚江无能为力地顺捋她的后背时,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因为她自己吐到最后常常泪流满面,早已经没有任何余力考虑哥哥。

直到鲍氏兄弟宣判那天,姚江去洗漱的间隙,她恰好早起,在门口的铺盖里发现了一柄巴掌长的水果刀。

这些日子,他们都心照不宣,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量刑三年以上,十年以下。鲍氏兄弟最多十年徒刑。

她把它抽出来,呆呆看着锋利寒凉的刃口,僵坐在房间门槛上泣不成声。

姚江疾步回来,夺过刀马上甩远,把她抱进怀里,声音很低地解释,“只是用来防身……只是防身的。姚淮,别怕……”

他用力揉着她的后脑勺,越讲手越抖,终于,两行滚烫的液体冲出眼眶,落进姚淮头顶乱糟糟的发间,“姚淮,咱们走吧……我带你回北京,去广州、上海,我们去看最好的心理医生……会好起来的……我们走,好不好?”

说到后面,几乎是恳求了。

姚淮却不回答。她的哭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小,她紧紧抱着姚江,说,“哥,我会好的。我会好起来。”

历中行听到这里,突然觉得心慌。

他脑海里跳出了一句话,是姚江的声音,姚江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是我,会做得比你过分。”

他不记得姚江的表情。

当时,他背对着自己,正收拾碗筷放进洗碗机。

那是他打了人被停职之后,在姚江家里。

现在他明白了姚江为什么会不由分说、不计前嫌地带陆山赶来帮李茹,明白了他当时安慰自己,字字句句,都是切肤之痛。

他打了欺负小茹的人,如果比自己过分……更过分……

历中行一边跑向停在大门外的捷达,一边举着手机问,“姚淮,为什么你一开始问我姓鲍的在不在这里?那两个人出狱了?他们不应该在宁省坐牢吗?”

车里没人。

冷气还开着,他打开副驾驶车门一摸坐垫,没有余温。姚江的手机留在了座位间的置物槽里。

“主从犯一个九年一个八年,短的刚出来。小祁在河梁见到了,是唐曲申……”姚淮听见他的呼吸声,掐断道,“怎么了?我哥不在吗?”

“姚淮……”历中行半身探进车里,单手撑向座椅,平复呼吸,冷静道,“你别担心,相信姚江。等我弄清楚情况给你回电话。”

接着,他看见自己的驾驶座上,那只旧尼龙工具包开着口。

他之前还接了一处市监局旁的商墓,两头跑,第二天要换位置的话,工具包就跟着他回家。这包还是郭金猊托姚江带回河梁还给他的。

历中行一把拎过来,迅速在里面翻拣。宽窄各异的木、竹制签条,长柄调羹,棕刷、羊毛刷,各种手铲,线绳水平仪……

少了一样。

少了那把缅甸小刀。

历中行再也待不住,手一使劲,将身体反推出车外,转身四顾,于茫茫夜色中大喊那人的名字。

那个多少次,在他心尖上裹蘸的名字。

--------------------

下章最晚后天。评论多速度会快。(上一章更了之后掉了好几个收……谢谢留下来的朋友,谢谢包容和理解。)

第91章 91 困兽

91

犬吠声。

名字与名字破口而出的间隙,他似乎捕捉到了隐约的犬吠。

他被一种直觉击中。站定,止住从自己身上发出的全部噪音。

短促的,断续的吠声。

哪个方向?

历中行竭力抻着脖颈,静下心来,仔细分辨。

马路上零星有车掠过,电动车上的路人奇怪地向他侧目。

雕塑样的人倏地动了。

上坡路,斜前方,沙县后头的城中村小巷。是那个方向!

上一次,也是犬吠把他带到姚江身旁。

历中行拔足跑起来。

四下里没有一丝风,暑热像密度极高的液体包裹周身,一呼一吸都费劲。树在灯下静止不动,历中行沿道踏碎斑斑路灯光。

吠声清晰了。

熟悉的狗吠在耳膜上动荡。

道路一拐,灯光即断。

“姚江!”

黑暗的巷子里,让他提心吊胆的人瞬间进入眼帘。

姚江转头,重心稍一后移,被他摁在地上用单膝压住胸口的人立刻猛扑上来!

电光石火间,纵身过去的历中行看见一张眼熟的脸。

头皮青白,头发很短。

……刚出狱。

被邓老师批评过的……老包。

一声闷响,姚江后背重重着地。

历中行只觉被最粗的砂纸刮了心脏,揪住对方衣领狠掼下去!

两只狗撕咬着对方的裤脚,喉咙里发出嗬嗬威胁。

“你姓鲍还是姓包?!”他咬牙问。

“历队!我还东西!你救救我,救救我……我就想弄点钱给我弟看病……”

“是他。”姚江哑声道。手掌撑地翻身,跪立起来,攥紧男人肩膀,摁实。前臂肌肉绷到极致,手背上青筋道道凸起。

历中行偏过头,这才看清他下巴上的青紫,嘴角的血迹。他另一只手捡回了方才掉落的匕首,脊背弓起,低着头,视线钉下去,几乎洞穿对方的脸。额上汗水砸落,像一头要置天敌于死地的兽。

历中行全身重量都压在老包身上,心痛得发紧,手底一按,对方立即疼得大呼小叫。

“姚江。”他低声唤。

深巷晦暗,姚江缓缓转过眼眸。

“给我。”历中行向他摊开一只手掌。

“中行……你知道了。”猛兽喘息着,敛起他倒竖的鳞甲,收回他尖锐的牙,指爪微蜷,和他轻声说话。那眼睛里原有多少不甘,照进他的影子,就酿成万般痛苦。兽是困兽,一万头困兽在他的影子里徘徊缠斗。

“我知道了。”他说,“姚江,给我。那是我的。”

他执意索求,声音平静得过分,像真正的金属笼子,铁面无私。

姚江闭了闭眼,几绺黑发湿漉漉悬在额前,汗水从发根淌过眉峰,经眼窝从鼻翼旁跌落,像一颗眼泪。

刀柄朝外,他把他的匕首还给他。

历中行拢起手指,掌心没有触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