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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个歌给你听吧。”

薄双头也不抬。缝另一边袖子:“好呀,真稀奇。这是头一遭别人唱歌给我听,不是我唱歌给别人听了。”

三就黎不满道:“既然是头一遭,你也不抬头看看么?”

薄双从善如流,抬眼看他:“唱呀。”

三就黎反而一怔,转而看窗外,忸怩道:“我们唱的都是山歌,不比你们唱的好听……”薄双说:“唱呀。”

三就黎清清嗓子,对天唱:

“山对山,崖对崖,蜜蜂采花山中来。蜜蜂本为采花死,梁山伯为祝英台。”

薄双拍手笑道:“怎么声音越唱越小?最后听不见了。”

三就黎不响,薄双笑完,重新低头缝衣。三就黎幽幽说:“我们本来都是对唱,一个人唱山歌,就接不下去了。”

薄双道:“所以呀,三就黎,啥时候回家去唱山歌呢?”

三就黎争辩:“你总说回家,回家,其实回家以后也是可以回中原的。”

薄双低低笑了一声,不以为然:“你是寨主,说走就走的么。”

三就黎哼道:“我来中原许多年了,也不见他们怎么样。可见有我没我都行。”

薄双道:“寨主要带大家过好日子的,怎么叫有没有都一样。”又说道:“而且放心不下妹妹吧。”

三就黎说:“到时候妹妹也长大了。”薄双自顾自说道:“妹妹不通汉人语言,不会来中原吧。”

三就黎默然一阵,还是说:“我把一切安顿好,就回中原来。”薄双问道:“要多久?”三就黎算道:“五年。”

薄双摇摇头,长长叹了一声:“五年已经世易时移了,人老了,心也变了,这样的事体,我在江南见过一件又一件。二八二九的小姑娘,听了可能信,我不信啦。”

三就黎眯眼看过去,薄双脸颊好像湿了一点眼泪,又好像没有。薄双说话也好,动作也好,都和风细雨,尽妍尽柔,但是心里藏有一根精钢绣花针,外柔内刚,讲不动的。

三就黎不答,薄双扑哧一笑,说道:“你心里在想,区区五年而已,我黎某人会让你信的。”

三就黎转开话头,说:“神剑小毛还不回来?”薄双也不纠缠,立刻改口:“神剑带着,不会有事。”

三就黎喃喃道:“是么……”越想越觉得古怪,忽然叫道:“怎么有烟味?”三步并作两步,拉开大门。

薄双也扔下手里女红,跑到门边看。只觉一阵热浪,伴随滚滚浓烟扑面而来。三就黎道:“为什么又烧着了?”

今天因是小年夜,棋盘街熙熙攘攘。外面又是放鞭炮,又是小孩玩耍、大人聊天,吵来吵去,两人都未曾放在心上。

不知何时,笑闹之声已经变成尖叫和哭喊。四面棋盘街尽皆燃起大火,有人头发着火,衣服着火,满地乱滚,或者从水缸里舀水,往身上泼,想要冲出火场。薄双反应过来,道:“水缸,水缸!”三就黎连忙闪身过去,把两人身上都浇湿透,还有一块给柜子挡灰的毡布,也浸湿了,给薄双披在身上。

将要出门,三就黎停住脚步,看向二楼楼梯。醉春意楼也着火了,楼梯烧断几根木头,摇摇欲坠。但三就黎花十多年做出来的蜜丸还藏在二楼厢房。薄双叫道:“快去!”三就黎深深看她一眼,三步并作两步,奔上二楼。

薄双裹着湿淋淋的毡布,浑身滴水,但能感受到滚热的风一阵一阵吹来,仿佛置身一个大蒸笼。突然着火,而且火势来得如此猛烈,很难不叫人多心。薄双没什么趁手的兵器,只能拔下头上银钗,捏在手里。

这支银钗被三就黎借走过,还回来时尖头弄黑了,估计是淬了毒。虽然不好看,薄双也一直戴着。

听楼上动静,三就黎应该已经拿到药,在往下跑了。

就在此时,大门口跳下一个黑衣人,挡住往外的出路。薄双紧了紧手中银钗,不动声色,道:“尊驾有何贵干?在方府见过一面的,对吧。”

苗春笑盈盈道:“薄老板好记性,不愧是醉春意楼的东家。”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上播报了!可以来点评论吗(那种表情)

第71章 参商(六)

薄双自知打不过片雪卫,只好和他周旋,也笑道:“过誉了。尊驾怎么称呼?要是句羊被贬,恐怕尊驾就是指挥使罢?”

苗春道:“暂且是个指挥同知而已。”又道:“薄老板不用想拖延时间,你们那位逍遥神剑,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银钗在掌心发烫,薄双将它攥得更紧,道:“小毛呢?”

苗春道:“不晓得,可能死了吧。”

说话之间,三就黎从楼梯上跑下来,看见堂屋多了一个生人,而且来者不善,脚下一顿。苗春更不迟疑,脚下一点,从薄双头顶越过。腰刀在半空出鞘,直取三就黎面门。

三就黎把拿的东西往怀里一塞,就地一滚,从侧面滚下去。苗春重重踩上楼梯,整架楼梯火星纷飞,照三就黎头顶轰然垮塌。薄双惊呼出声:“三就黎!”

三就黎抬起右臂,生生挡开一块木板,骨头同时也给砸断了,软软地垂下去。

三就黎闷哼一声,左手撑地,从地上爬起来,对薄双叫:“你快走。”

苗春道:“不用争了,谁也走不了。”步步紧逼,不等三就黎站稳,又是一刀砍向他腰侧。薄双尖叫一声,跌跌撞撞跑上去,用尽平生力气,把苗春手臂紧紧抱住。

苗春挣了一下,竟没能挣脱。力运双臂,狠狠地一甩,把薄双甩在地下。三就黎适时伸出完好的左手,对准苗春右眼弹去。一小撮药粉从他指甲弹出,射进苗春眼睛。

苗春剧痛无比,眼睛如同火烧火燎。他是片雪卫出身,受过许多忍痛训练,勉力睁开右眼,却只觉得视野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再往脸上一摸,一片温热滑腻,竟然全是鲜血。苗春怒急攻心,抬起一脚,将三就黎踹出二丈。

三就黎装药的盒子从他怀里飞出,滚进楼梯残骸中。三就黎看它一眼,跑去扶起薄双,也不恋战,要往门外走。薄双低声道:“药。”

三就黎道:“没事,还能再做,快走。”

要是换在别的地方,三就黎凭借蛊毒之术,或许能和苗春打个平手。但在火场之中,蜘蛛蛊虫全都怕烫,他就没有胜算了。

两人向大门,却见刚才痛得直不起腰的苗春,不知何时再次守到门口。苗春右眼已经烂成空洞,满面淌血,混合黑色烟灰,好似修罗一样恐怖。

他手上同样沾满黏糊糊鲜血,食指拇指捏着一粒药,送进口中,对二人露出一个笑容。

这药乃是片雪卫应急用的禁药,除有曼陀罗、生草乌一类止痛药材,还添了许多千年人参、灵芝,天材地宝,有透支身体,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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