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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力的效用。按照片雪卫规章,不到真正生死关头,是决计不许服药的。
句羊当指挥使以来,但凡有人动用禁药,更是不问缘由,回来要领五十板子。就是被“月中散”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也从未动过吃禁药念头。
其实苗春若现在停手,屋里三人都能逃得出去,并无性命之虞。但他已经被恨火烧透心志,哪里还管得这么多,一气吃了两颗。浑身痛觉一扫而空,奇经八脉更是暖洋洋的,好像有用不尽的力气。
三就黎见他癫狂的神色,暗道不好,抬手打出一蓬毒粉。苗春哈哈大笑,运气一挥,把毒粉全部挥散了,反而一刀披向薄双。三就黎左手将薄双推远,冷声道:“堂堂片雪卫,就这么点欺软怕硬的本事吗?”
苗春道:“你也活不了,怎么叫欺软怕硬?”但手中长刀仍是绕了一圈,改往三就黎身上削来。三就黎侧身闪开,绕到苗春看不见的右侧,踢起一张着火桌子。苗春如今不怕火,不怕痛,金刚不坏,回身一刀把桌子劈开两半,欺身上前,把三就黎死死按在地上。
三就黎再想挣扎,断骨被苗春压着,稍微一动就是钻心地疼。何况他内功本不及苗春,苗春服了禁药以后,更是功力暴涨,力气之大,几乎把他压进地里。苗春收回腰刀,手掌压在三就黎喉咙之上,感觉身下躯体不停颤抖,带动耳畔铃铛,丁泠泠作响,更是悦耳至极,畅快至极。
三就黎左手也伸上来,但无力够到苗春要害,只能死死掐着他右脸。他指甲长期带毒,掐进皮肉里面,周围一圈飞快发黑,显然已经中毒。
但苗春完全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毒,反而越来越兴奋。他原想抓断三就黎咽喉了事,心里忽然萌生另一个念头,松开一只手,从内袋摸出一样东西。
三就黎乍然得以呼吸,张嘴大口大口喘气,忽然觉得嘴唇一热。他向下看去,苗春鲜血淋漓的手指拈着一颗红药丸,皮肉被药烧得嘶嘶作响,苗春毫不在意。把药丸狠狠按进三就黎喉咙。
药丸是辣的,苗春的鲜血又腥又甜。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同时被三就黎尝见。
这一刹那,三就黎脑海中涌起许多奇异画面。有恬静的茶园,一垄接着一垄,簇拥着苗家山寨。永远轻云笼罩的的,黑瓦木墙的吊脚楼。仇人的音容,阿妹的音容,轻云般薄双的身影,眼前苗春狰狞的脸,全都模糊在一起。
在他辞别苗寨,动身来中原的前夜,大家欢欢喜喜,点起篝火,一个接一个给他敬酒,希望年轻的寨主从中原带回礼物。
只有阿妹闷闷不乐,坐在最角落。三就黎逗阿妹说,阿妹哭的声音像小鸭子。阿妹登时哭得更凶。三就黎只好说,阿妹笑起来像银铃铛。
阿妹破涕为笑,把手上带的银铃解下一只,送给他,又说:“阿哥到了中原,听见铃铛就要记得我。”
五彩斑斓的蜘蛛,大大小小许多只眼睛,一只一只地闭上了,同时使他大大小小的幻梦,一个一个也破碎了。火越来越热,身上却越来越冷,他知道自己是要死了,手从苗春脸颊松开,滑到衣襟里。
还剩一点力气,三就黎把一个小小的银盒掏出来,奋力往门外一扔。
吞下药丸不过几息时间,三就黎口中鲜血狂喷。苗春仰天大笑,突然后心一凉。
苗春转头看去,只见薄双冷冷站在他身后,一手剪刀,一手拿着银钗,钗尖有一滴血,显然刚刚就是这支银钗刺进他后背。
在苗春掐着三就黎的时刻,薄双百般施为,都不能让苗春松开半点。她又想用银钗刺杀苗春,奈何银子太软,钗尖又不够锋利,弄了几下竟然弯了。情急之下,薄双抓起缝衣服用的剪刀,刺进苗春后背,又把银钗插入伤口,盼望苗春能够毒发。
苗春没事人似的站起来,道:“薄老板,没有用的,你瞧我根本不怕毒。”
薄双惨然一笑,温声道:“三就黎,你给我发钗喂的啥毒药?怎么杀不死人呢?”
可惜三就黎再也不会接她的话了,同样再也不会拿银票到处炫耀,再也不会唱山歌。
苗春抽出腰刀,说:“薄老板,你我都是聪明人,给你一个痛快,好吧。”薄双不响。
就在此刻,屋外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大门被人砸开。原来是灭火的民壮抬水来了。苗春暗骂一声,还刀入鞘,挡住脸孔夺门而出。民壮看见屋里惨状,赶紧把水浇在薄双身上,抓着她两臂往外扯。
薄双如梦方醒,奋力一扯,说:“多谢了,但不要管我。”冲向倒坍的楼梯。
祁听鸿带着小毛,与张俞走出二十余里,来到人迹罕至的乡间。他越走越觉得不对,想:“句羊要我救他,来这种地方干嘛?”
突然他想起信中某个细节,心里就像铜钟被敲了一下,顿时震醒,叫住张俞道:“张大哥,请你等等,让我再看一眼那封信。”
张俞心想:“苗大人也没说过,碰到这事怎么办。给他看也无妨罢?”于是停下脚步,展开信笺,又给他看了一眼。祁听鸿一声不吭,调头往回跑。张俞在后面追道:“你跑甚么?不去见指挥使了么?”
原来信上写有一个错别字。句羊会写这个字,祁听鸿是知道的。只有一次在县学的时候,句羊为了从教官那里偷花名簿,特地改错了,吸引教官注意。
要是给他报信还要写错,只代表这张纸不是句羊亲笔写的,是别人仿他的笔迹。
至于为何要把他支开,原因不言而喻。祁听鸿越想越害怕,施展轻功,瞬息奔出十数丈。张俞轻功远不如他,被遥遥甩在后面。
小毛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祁听鸿温声安慰道:“没事的,他追不上来,我们回家了。”
这句话更多是说给他自己听。看向天空,只见空中那朵金莲消散一半,还有微弱金光散布在穹顶,时晦时明。祁听鸿心急如焚,干脆把小毛抱在肩上,全力往回奔跑。
奔到城外一处山丘,祁听鸿定眼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城内棋盘街橙红交错,并非灯笼所致,而是真正着了大火。新的醉春意楼比较低矮,看不清状况。祁听鸿目眦欲裂,感觉自己牙齿都在咯咯打战。
微风一动,他身边掠过一个人影。祁听鸿想也不想,抽剑一拦。
那人身着黑衣,瞎了右眼,右脸更是皮肉翻出,恐怖至极。但从完好的左脸能够看出,此人正是句羊那位副手。祁听鸿喝道:“你干了甚么好事!”
此时苗春禁药药效逐渐消退,开始觉得疼了,咬紧牙关,也挥刀迎战。祁听鸿见他狼狈的模样,猜到八分,一手抱紧小毛,一手将隙月剑舞得密不透风,剑网将苗春牢牢缠住。
苗春叫苦不迭,几次想要“围魏救赵”,伤小毛来自保,都被祁听鸿挡回去。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