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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看了半天,一个看到弟弟面色康健心头欣慰,一个看到哥哥老了许多心酸不已。

天幕外,刚刚回到住处的苏家父子接到了宫中正式的封赏。锦罗绸缎、笔墨纸砚,样样都是御赐精品,和天幕中的场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世殊时异,人生无测啊,苏洵长叹一声。

苏轼看向弟弟:“子由,要不咱别当官了,咱回老家眉州隐居吧。”

苏辙从小就是个很现实的孩子,他劝道:“哥,天幕上说你有俸禄的时候都能花的一个铜钱不剩,如果咱们回老家,只有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份儿了。”

苏轼遗憾地摸了摸下巴,自己和弟弟年幼时读到典故“夜雨对床”,形容亲友相聚促膝长谈,弟弟当时说等他们老了也要这样,可看这天幕里的样子,这“对床之约”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四十五岁的苏轼和十九岁的苏轼某些地方是相似的。天幕中的苏轼盘腿坐下,和弟弟交流完生存难题后开始畅想人生:“子由啊,万一我在黄州要呆一辈子,你要是不嫌弃,我就攒钱买个院子,咱哥俩老了在这里养老也没什么不妥嘛。”

哥哥毕竟刚刚受了牢狱之灾,苏辙温柔安慰道:“不会呆一辈子的,朝堂瞬息万变,今日在泥沟,明日圣上或许就又把你诏了回去。”

“也行,反正现在我们都住在长江边上,你在长江那一头,我住这一头,也很近的。”苏轼很会自我安慰。

【一棵草:我怎么品出一副“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的感觉”。】

【开花了:楼上你是对的,“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弟弟远道而来,苏轼连壶招待他的好酒也没有,不过自家兄弟没有那么多计较,苏轼灵光一闪,当即拉着弟弟要去钓鱼。

【丐帮帮主:苏辙表示很懵,这鱼还得我亲自去抓?】

“长江绕郭知鱼美”,关于这一点,苏轼这些日子已经亲自印证过了,不过要把鱼做好,还得他苏家第一庖厨大师亲自来掌勺。

苏轼做鱼,关键在于一个“鲜”字。今天决定为弟弟做煮鱼,先把鲤鱼内脏处理了一下,而后冷水下锅,把白菜、葱姜蒜放到鱼肚子里去腥,文火煮到半熟的时候加入少许萝卜汁,快要熟的时候再加橘皮。

起锅,开吃!

天幕给了这道东坡鱼羹特写,汤汁浓香,鱼肉鲜嫩,橘皮和葱叶点缀其中,橙黄翠绿兼具卖相,关键是看苏辙吃进去一脸享受的表情,已经不需要什么多余的赞美了。

【丐帮帮主:妈耶,主播你是不是想转美食频道。】

明意咽下唾沫,无辜回道:【我没有,我也很想吃。】

天幕外,尚且还没琢磨出这道菜的苏轼如获至宝,当即记下了做法,而后看向弟弟和老爹:“爹,子由,今晚吃鱼?”

作者有话要说:

我饿了,我要去觅食......

1.苏辙去看望苏轼这件事,参考李一冰先生《苏东坡新传》

2.东坡鱼羹这道菜,出自苏轼自己写的《煮鱼法》

第10章 黄州(三)

【苏辙毕竟是有官职在身的,弟兄两个短暂相逢了以后匆匆分别,苏轼就又回到了孤单寂寞没人陪玩的状态。】

天幕中的苏轼提笔欲写,忽然觉得没意思透了,想要去找酒喝,可转念一想黄州本地的酒又酸又涩,实在有点委屈自己的口舌。在书案前呆坐了半天,苏轼一拍大腿,有了!老朋友陈季常住的离这里不远,他那里一定有好酒!

想到就要做到,苏轼这般想着,立即带上酒壶出门。

【这陈季常是北宋名臣□□亮的儿子,但是他生性不爱做官,喜欢美酒喜欢剑,整个人视金钱如粪土,江湖人称“浪子”。陈季常和苏轼打小就十分投缘,只要苏轼邀请他出去玩,陈季常二话不说就赴约。

这一次,苏轼邀请陈季常去春游,二人尽兴而归,一如往日。

第二天苏轼又去找陈季常谈论佛法,结果刚进门就看到陈季常跪在水池子边,而陈夫人正拿着黎杖,作势要打他。】

天幕中的这一幕很滑稽,陈季常在一旁瑟瑟发抖,夫人气势威武。

苏轼走近一问,原来是陈夫人听说昨日苏轼约陈季常去听戏,旁边有歌伎作陪。

“人家是唱曲儿的,我们喝我们的酒,并没有发生什么。”苏轼想做和事佬,出声替老友解释。

谁知陈夫人并不买账,直接把在一旁看热闹的苏轼也给赶了出来。

【苏轼是个什么人,爱热闹爱玩笑,遇到这种事情你们猜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Lina:写诗记下来!】

明意微笑:【不错的,苏轼确实把这一幕给记下来了。“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玄夜不眠。忽闻河东师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这里的龙丘居士真可怜,和我彻夜聊天,忽然听见他夫人怒吼,吓得拐杖从手心掉落,整个人心神慌乱。简而言之,就是吓懵了。】

【苏轼的这首诗虽然不出名,但是“河东狮吼”这个词却由此一炮而红。不过苏轼一生和朋友开玩笑的诗并不少,此处也没有嘲笑的意思,只能说,在帮朋友出名这件事情上,苏轼一直是很给力的,毕竟即便是一千年以后的今天,我们都知道陈季常怕老婆。】

北宋,整个汴京城的老百姓都听得津津乐道,这天上的神仙还真接地气儿,谁怕老婆她都知道。

皱眉听完全程的□□亮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都怪陈季常这小子平日里太胡闹,招蜂引蝶不避女色,否则儿媳那么贤惠的人,哪儿会被逼到这个份上!他决定了,无需儿媳动手,他今日就先去给这小子几棍子!

天幕上,影像继续。

看完了朋友的热闹,喝到了陈家窖藏的美酒,苏轼感到由衷的满足。

乘着落日余晖,踩着乡间小路上的泥土,苏轼心情愉悦地准备回家了。却未曾想,路过一棵大槐树,被一群小混混截住了。

“哟,这不是我们名满天下的大诗人吗,搁哪儿写诗回来了?”为首的王二狗子是城郊出了名的混混,苏轼不想与他一般见识,避开他站的位置准备继续赶路。

“大哥你别听别人胡说,哪有大诗人到咱这穷乡沟里来的。”混混头子身边围着一群小弟。

“他穿的衣服比我还破。”

“我听人说,皇帝要砍他的头。”

七嘴八舌,各种各样的议论朝苏轼传来,这是他生平未经历过的。

在老家四川眉州,他是苏家少年聪颖的大公子;在京城,他是炙手可热的新星,老师欧阳修不遗余力地推崇他;在杭州、徐州、密州,他是老百姓眼里值得尊敬的好官;来了黄州,太守徐大受也对他礼遇有加。这般失礼,不,应当算作侮辱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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