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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进行。以初九、十二、十五日为正场,考生于每场正场前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

今日,正是第一个进场的日子。

贡院门口,学子们有序的排着队,人不算少,整个广场却很安静,树叶摩擦间的飒飒风声偶尔响起,树荫下的光斑便是一阵晃动。

江南的贡院选址在秦淮河岸,正对着贡院大门的除了一片广场,再就是幽绿的河水,那些河上游舫,便是距离贡院最近的‘店家’了。

水面在微风与夏阳下荡漾,粼粼的波光中掺杂着金色的阳光,光线折射到那些游舫上,更添一丝富贵气息。

一个面容娇俏的矮小书生悄悄抬头望了一眼河面,准确来说,她望向的是一艘游舫的某扇窗户。

她不敢多看,只装作若无其事的扫视一眼,最后低下头来咽了咽口水,神色再次坚毅起来。

若这一次成了,那就是泼天的富贵。

她不求能入主中宫,只求荣华富贵。

她挺直腰背,排在了男子检查位的末尾。

前面的人快而有序的过着,很快便到了她。

检查人照例接过她的户牒开始核对。

“嗯,面白无须,身长约五尺,年岁二十有二……”检查人读到这里再打量眼前人,突然顿住了,遂笑道:“这位姑娘,你排错队伍了,女娘的检查队伍在另一边。”

这已经是大锦的第五届科举了,相关事宜与制度早已相当成熟,各地都已经增设了专职的女子检查官。即使裙钗之影少,但这是态度,自是必须明确。

检查官甚至有些好笑,这小娘子莫不是许久没关注过外面的事情了,现在想要来科考,哪里还需要‘女扮男装’这一出,多的是大大方方穿漂亮衣服的姑娘。

王娇枝愣住了。

这,她还未进门就被拦下了?

这处的检查人莫不是没有被打点到。

王娇枝清楚科考流程,过了简单的身份验证关卡后才是‘解发袒衣’这一步骤,她本是打算等到解发这个步骤的时候再跑出去‘跳河’的。

男子检查入口和河岸直线距离不足百米,且边上还有安排好的人,自己定然能快速‘落水’。

她拿的剧本也算简单:王娇枝,女,上面有个哥哥读书不行。偏她是个很有才情的人,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写得一手好文章;却被家里人压着给她的双胎哥哥做影子,哥哥的童生到秀才名,都是她‘考上’的。

明明荣耀都是自己的,自己却只能当影子,自是心有不甘,且她深知,这是欺君之罪。

是以逼不得已冒险前来,准备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与才情,希望一死了之,保住家人姓名。

如此有情有义又有才又有貌之人,真相大白之时,得皇帝怜惜也是理所当然吧?

且等她湿身被皇帝救上岸,皇帝怎么着也会带她回宫吧?

跳河的位置已经选好了,保证皇帝所在的位置能看到,边上也有安排自己人,结果自己却连第一步都过不去?

“你,你血口喷人,我一个堂堂男子汉,你、你怎能说我是那女娇娥?!你侮辱人。”她压着嗓音,声音还算到位,雌雄莫辨,只较为清亮。

得益于大锦科举愈发的公正和严谨,这道话音一出,立刻引起一些人的不满——什么叫认作女娇娥就是侮辱人?上了考场就认试卷认排名,哪个管你是不是女儿身?

同是读书人,不少人皱着眉头没发话,却不想近处的队伍里有个混不吝直接喊了出来,“嘿你这人,女娇娥怎么了,厉害的女人多的是,人看你男生女相认错了就是侮辱你、就是血口喷人啦?莫不又是一个读书把脑袋都读朽了的酸书生罢?”

这大嗓门一喊,原本没注意前排何事的人,齐刷刷送来了注目礼。

检查人无奈也跟着放大了音量:“姑娘,绝无此意。只是这装扮成男子,不是声音压低点,身量平坦点就成的。比如你这耳朵上有耳眼痕迹、颈部没有喉结、手掌五指较小偏细……甚至脸上还有妆容,这些无一不在告诉我你是个女子啊。”

这小姑娘莫不是看了甚瞎写一通的话本,真当女扮男装时候,边上人各个都是瞎子不成?

“我本人对女郎没有任何偏见,只是想提醒姑娘,女子有自己的检查点在那边……你去那边就是了。”

检查人无奈的声音响在耳边,王娇枝暗道糟糕,自己又没准备真进那考场,只是借这地方唱一处戏罢了。不然开场就闹得引人注意了,后续的戏还怎么爆发?

她明白这是没打点到位的坏处,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咬牙演下去。

“你、你、你……”小姑娘咬碎了牙,话还未出口泪先流了出来,随后一个倔强扭头,飞快向着河边跑去。

前方众人正在静待事情发展,却不曾想这位直接梨花带雨的奔向河边,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下跳了下去!

检查人一呆,他就随口提醒一声,这小姑娘气性怎地如此之大?

落入河中的王娇枝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至少自己按计划落水了。

她会泅水,也不挣扎,只悄无声息地调整自己的位置向着皇帝所在的那艘船靠拢。

毕竟自己要等人救不是。

岸边彻底骚动起来,刚才那两嗓子一喊,不少人将目光转向了这边,这骤然发生的变化让不少人都傻了眼,当即就有不少热心人士想要跳下河去救人。

不过岸上这些人都没有河中船上的人反应来得快。

只见那游舫船尾边上的一艘小船里嗖地窜出一人入水,迅速将人捞起送上船。王家安排的人看着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但看到最终上去的是自己盯着的那条船,一时放下了心。

水中人消失,岸上立刻有人说着准备好的说辞,明确告诉看热闹的人群事情已结束,疏散着看热闹的群众。

不一会儿,岸边恢复井然有序,人群再次将视线转回考生们身上。

这边,王娇枝松了口气。虽然过程和规划时有些出入,但好在最终还是登上了这条船,那过程就不再重要了。

游舫二楼包间里,安临琛手里拿着个小杯盏悠悠晃着,一副闲适贵公子的做派,“不出意外,这该是最精细的一场戏了,后面该没了。”

仇文德跟在皇帝边上沉默不语,陛下这颇感遗憾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你觉得,这女子会有个怎样的个性和身世?”

陛下想闲聊,仇文德自然也只能陪着闲聊,“大抵是个单纯又有野心的吧。我打眼瞧着,长得挺好看,许是遇了欺辱之事一时情急。应该是有些迂腐的人家养出的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姐,易被骗,别人游说两句,就敢来碰瓷陛下了。”

他措辞委婉,大意是个又纯又蠢的姑娘,浅显的棋子。

安临琛对他这明显看轻又好感度偏高的第一印象不置可否,只微微挑眉,道:“你觉得是个天真单纯的?朕倒是觉得,这是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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