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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是皇帝,她想,尽管身份不如,但明明有比皇帝更可怕的人啊。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天两夜,跟一众受到酷刑,不知是死是活的间谍们绑在一起,虽说后来就被那位领头的将军带到驾驶室里待着了,但在船舱里看到的画面还是给夏芙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在那群叛军中,她看到了之前那天在飞船上曾威胁过她的黑发alpha姐姐。
她气息微弱,十指血肉模糊,浑身残留着血腥的鞭痕,那即将失去生机的模样跟她之前美丽且充满野心的神态形成了令人触目惊心的对比,那一刻夏芙完全忘记了她曾要害自己的愤怒,她看着她,内心只感到恐惧。
飞船不知要驶去哪里,前途未卜,她好像也正在走向死亡的路途上。
直到后面被带出那间如同炼狱般的船舱,夏芙才好像能喘过来气一样,少许感到了一些放松。
但其实,她在最开始那段时间,是真的有想过自己万一跟这群人一样要被处死该怎么办,之后听到将军口中得知这是“皇帝”的命令,她一怔,随后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那个人。
威严而光辉的君主,阿斯加德帝国意志的化身,被无数人顶礼膜拜的存在,看起来如此遥远且令人仰望,却是个会以含着笑意的宽厚语气,唤她“小猫”和“孩子”的男人。
难以言明的、这一刻夏芙便安心下来,但她却不太明白自己这份安心究竟是为什么。
怀抱着困惑的她开始仔细搜索起自己与陛下相处中的细节,内心笼罩着一种惶恐不安却又莫名笃定的预感,而这份预感在陛下的脚步停在她身前,将她无奈抱起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她想,她是不是……?
“这位小姐身上情况尚好,只是有些不重的勒伤,用药涂抹后,一两天便能康复。”
医师从夏芙身侧站起身,目视地面走来,谦卑朝皇帝行礼禀报道。
弗雷德里希站至房间另一侧,宽宏而沉默地聆听医师说完,红眸便同偷偷望过来的那孩子对视上了。
看见她一怔,随后迅速脸红低头,不自在地揪着自己裙摆的动作,弗雷德里希神情含上笑意,吩咐他,“那就无碍,给她开药剂,告诉她养伤的注意事项吧。”
“是,陛下。”
医师不敢显露出任何情绪,也装自己完全看不到皇帝话音落下,便抬靴走向那女孩的动作,迅速向后退出了房门。
与此同时,旁侧侍候着的女仆同侍者,也分外有自觉地随同医生一起退下了。
“身上还有哪里受伤么,小芙?”
夏芙一僵,按着裙摆,捏紧药膏不敢动作,闻言再次猫猫祟祟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皇帝醇厚地轻笑一声,“嗯?怎么不回答。”
她想,她是不是……夏芙再次有了这个冒犯的念头。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一瞬间,她立刻别过头去,声音有些急促慌乱,拨浪鼓摇头否认:“没有的没有的,那个……”
“感谢您的……关心?”
她的声音变得小小声,似乎是意识到了刚刚的失态,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般,她悄悄抬起狗狗眼,再度望向他。
弗雷德里希有些失笑。
他宽和地注视向他,以平和沉稳的语调告知于她道,“伏尔特意会错旨意将你带来,根源在我,你现在却在朝我道谢吗,小猫?”
夏芙一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陛下如此的话语,不如说陛下这么坦诚诚恳的态度反倒让她觉得有些惶恐了。
“这是两回事啊……”她眼神空白地思索了一刻,很真诚地说,“您的本意又不是想让我受到伤害,只是将军理解错了而已,但将军又不知道您所说的叛军包括我在内,所以我会来到这里,各种因素都有啦。”
“而且我身上的嫌疑在您眼中也没有完全清除啊……”她小小声道。
她居然毫无意识地提醒自己这种事。
弗雷德里希听她说完,随后抬起佩戴着皮质军用手套的手掌,轻而鼓励地抚了抚她的脑袋,就像是在抚摸猫咪的皮毛一样。
夏芙脸一红,有些受宠若惊地眼眸湿润起来,悄悄看向皇帝。
“也许我不该用你身上有嫌疑的理由将你留在身侧,”这金色长发的神明温和道,随即不等夏芙反应,便放过她,示意她躺在被铺上。
“好了,去睡吧,平稳一下你的情绪。”
“今天真的十分感谢您,陛下……”
看到陛下有结束与她的交流的意图,夏芙有些无措,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是,她刚刚从一堆将要处死的叛军们被带出来,此时很想有人陪在她的身边。
但这话对谁都可以说,唯独对皇帝不可以,想想也是,他是一国君王,此刻还有很多事务要去处理。
怎么可能就因为少女的一丝小小心愿就陪伴在她身边呢?
“您要离开吗?”可是,说是带有一丝小小的侥幸也好,她终究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不想让我离开么?”他好脾气地同她对答。
“不……不是,那个,我有些害怕。”
她结结巴巴地说,自己也理不清心中混乱的思绪,而陛下随着话音落下,手掌挡在她的眼前,为她遮去外面的光线,属于男性较高的体温令她的心脏深陷,安心与低落交织在一处。
是真的吗?
她在飞船上回忆起的那些细节,尽管只是微小的,陛下神态或者语气上的不同而已,可那隐隐意识到的一丝异样,真的是她以为的那样的吗?
从下飞船后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似乎已经告诉她答案了,可是夏芙不敢承认。
“好了,在你睡熟前,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睡熟前?”
“嗯,之后还有些事要做,”他平稳应道,随即再度安慰她,“等解决完剩下的事务后,你再来陪伴我,可以么?”
那被尊贵存在独特对待的感觉、让夏芙心中隐隐颤抖起来,似是激动,又好像是惶恐。
“我……”
“过几天我们就能回皇宫了,”弗雷德里希笑意醇厚地告诉她,“从观星塔上能将帝都之景皆尽俯瞰至眼底,休息好之后,去见一见吧,小猫。”
……
弗雷德里希静静等着那女孩的呼吸平稳,放落手掌,红眸停在她温暖可爱的面庞上片刻,随即站起身,推开房门朝外走去。
在外等候传召的侍从几人立刻跟上君王的脚步,直至走向政事厅,侍从们再次在大门外停下脚步。
陛下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事实上,这几日与叛军和大臣纠缠的弗雷德里希的确从她的到来收获了一些放松,尤其是那少女望向他的目光,干净而顺服,让他平复下心中见惯叛军悖逆眼神的火焰。
政事厅门内外,在外的侍者,在里等候着君王莅临的诸位大臣,皆从皇帝的脚步声与表现中判断出这丝细节,他的神情已然不似前几日的不耐和隐含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