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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着喘不过气,在值得流眼泪的事情上反而挤不出一滴水,陈维的身体颤抖起来,烟花再一次照亮视线,他看着自己一身荒唐可笑的情趣内衣,黏糊糊贴在身上非常难受,内裤后面的洞被撕裂,半个屁股都露出来,鼻腔里满是尿液和汗味,他忽然笑起来,声音很凄惨,他问千秋:“我是不是很没用?”
千秋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维把前额湿掉的头发弄起来,眼睛的视野变广阔了,他吸了一次鼻子,手指紧紧抓着耳后的头发,又说:“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保护不了,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们变成这样的,是我没有本事,救不了妈妈,都是因为我是废物,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用,是我做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陈维抱着头,眼眶红了却挤不出一滴眼泪,他只感觉脑袋昏沉,与刚才轻松的样子截然相反,千秋抱住他的肩膀,安慰的话反而多余,无言的拥抱更让他感到温暖,陈维蜷成一团在千秋的拥抱里颤抖。
千秋不喜欢看别人伤心,悲伤的人非常消极,会封闭自我,千秋不喜欢被人拒之门外,他虽然不能理解别人的情绪,但他会觉得很失落。这是一种低级的同情心,但也比完全无感的清晨要像人类多了。
烟花渐渐安静了,可能是大家都回去看春节晚会了,千秋扛起陈维的手臂,说:“去洗澡吧!”
陈维木讷地被抬上了楼梯,刚上来就听见厨房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贸绿洲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炸鱼,看起来游刃有余,看来之前他天天点外卖吃只是懒得自己做饭罢了。
刚好清晨从走廊出来,看见千秋扛着奄奄一息的陈维,便说:“洗澡水放好了,过来吧。”
他瞟到在厨房颠勺的贸绿洲,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这家伙怎么好像什么都会做?
陈维确实该好好洗澡了,清晨和千秋把陈维身上脏兮兮的情趣内衣剪掉,又合力把陈维抱进浴缸里,陈维的屁股很痛,他翻了个身趴坐在浴缸边上,水波荡漾,扭曲了他屁股上的伤痕,鞭痕已经没有那么鲜红了,只留下一条条鼓起的痕迹,清晨和贸绿洲没有很用力,他们手里的鞭子看着很骇人也很疼,但不会留下永久性伤害,再疼睡一觉就完全好了。把陈维放好,他们又各自脱起衣服来,这是数不清多少次陈维被玩到双腿打颤站都站不稳要用浴缸洗了,自他来了这里,睡在浴缸里任人宰割的次数比自己站着洗澡要多得多,陈维的浴室里也有浴缸,但他怕费水肯定不会自己去泡澡。
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泡沫渐渐覆盖了透明的浴缸水,三人身上都沾了白色的泡泡,清晨看见哥哥的眼眶和鼻子很红,明显是刚哭过,这是陈维无法遮掩的痕迹,清晨用沾了泡沫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子,问:“又哭了吗?”
陈维偏过头不想回答,清晨也没有逼他,浴室里变得安静,温水冲走了尿液,热气腾腾里满是好闻的香味。
陈维忽然出声问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这句话明显是在问清晨,清晨的手指停下来,回答道:“不是。”
陈维的嘴唇颤抖,还想说什么,抖了几下眼睫毛后却沉默了。
千秋打破了沉重的氛围,他在后面捏着陈维的肩膀,问道:“我把所有菜买回来了,今晚想吃什么?贸绿洲说给我们做饭吃。”
清晨反问道:“他怎么还蹭我们的饭吃?”
千秋不屑道:“反正饭桌只有两个座位,让他蹲阳台吃好了。”
陈维一直安静地浸在泡沫里,虽然到处都是水,但仍然感觉口干舌燥。
等三个人都洗完澡吹完头发出来,饭桌上已经变出了几道香味扑鼻的佳肴,抽油烟机还在响着,贸绿洲还围着围裙站在厨房里,他看见三个人清爽地走出来,便举着手里的铲子说:“我快做好了,来帮个忙。”
这语气亲密得简直像是他们的亲人,千秋下意识反胃,清晨皱了皱眉头,但看在一桌子好菜上还是忍住了,贸绿洲确实很会做菜,炸鱼,蒜蓉烤茄子,海鲜豆腐汤,大锅肉,鲍鱼炒土豆丝,水煮青菜,在他们洗澡的时间里,一个人就做完了六道菜,而且分量还挺多,清晨冷冷地看着盘中餐,又看了看贸绿洲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在怀疑他是不是趁机点的外卖。但厨房里一团乱,贸绿洲几乎翻出了厨房里所有的锅,连电磁炉都搬出来了,如果所有锅一起做,也不是不可能同时完成六道菜。
贸绿洲的表情还挺轻松,他把青菜从锅里捞起,沥干水后就摆到盘子上,他看着满桌子的菜肴,骄傲道:“不愧是我啊。”
千秋尝了几口菜,不仅没有老鼠药味,而且还很香,跟外面饭店的味道不相上下,他饿了,几盘菜就把他给收买了,他好奇地问道:“这么多菜你一个人做的啊?”
贸绿洲觉得他撑在饭桌旁尝味道的样子像条兴奋的小狗,解释道:“是啊,我做事情可以一心两用,以前是为了锻炼自己的注意力,现在看来还挺方便的。”
清晨也尝了几口,确实挺好吃的,这时电饭煲响起欢快的音乐,饭也煮好了。
贸绿洲拿起一个不锈钢碗走到饭桌旁,用筷子把每碟菜都分了一小部分出来,一起拌进不锈钢碗里,千秋又问:“你干嘛?”
贸绿洲打开电饭煲,挖了里面一大勺白米饭也倒进不锈钢碗里,他说:“回去吃啊,你们这只有两张椅子,难道要我去阳台吃吗?”
千秋目瞪口呆,他随口一说的话贸绿洲怎么会知道,难道他一人煮六碟菜之余还能偷听他们洗澡?
贸绿洲脱下围裙,挥挥手就直接离开了,留下一厨房厨余垃圾和脏锅碗,千秋指指他的背影又指指自己的嘴巴,清晨见怪不怪了,贸绿洲既然能猜到自己的想法,就也多少能猜到千秋的。除了之前千秋揍他的一拳让他露出破绽之外,贸绿洲好像完美得无懈可击。
饭桌上只有两张椅子,千秋坐一张,清晨坐一张,没有椅子留给陈维了,可陈维无处可去,他只能坐在地板上,但他屁股还很痛,清晨特别允许他这次站在饭桌旁吃饭。
下午陈维开的电视机没有关,还在小声放着春节晚会,刚才的油烟机太吵了,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已经接近十二点了,电视机里的主持人和演员们站成在一起,脸上都化着厚重的妆,撑着疲惫的笑容望向摄像机,窗外的烟花渐起,愈发浓烈愈加灿烂,陈维隐约听见身后的电视机传来倒数,他听不清数字,想回头看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黄光,有人在楼下放烟花,而爆炸的中心正在他们的窗前。
震耳欲聋。
随即是无尽的耳鸣,陈维跪在地上捂住耳朵,他的精神再也支撑不住了,地板在变大,他昏倒在烟花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