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1


敛的眼神似有不舍,“我想卖掉。”

“那您是想寄售还是直接卖给我们表行?”

“哪种更快?” 他轻声问。

男店员听懂了,这人急需用钱。穿着打扮不像个富二代,不懂其中门道还这么着急出手,很难不让人对表的来历起疑。他把表暂且搁下,眼角微微一挑,眼镜片顿时变成了显微镜片:“方便看看这支表的出生证吗?”

“……没有。”

“什么意思,是您没有还是这表没有?”店员两个指头并拢,在表旁边若有所指地点了点。

“这是别人送我的。”他平和解释。

别人送的……

店员没忍住又打量了他一眼。什么样的“别人”能阔绰到送几十万的表,但又不给出生证?这也太不拿钱当钱了。

“没有出生证这可难办了,”他故作为难,“咱们表行虽然可以鉴定,但是时间上没法保证,再说了,鉴定本身就需要一定的费用。”

来人听他这样说,紧抿唇线犹豫片刻,收起表要离开,“那算了,谢谢你。”

“诶——!”店员急忙拉住他,“您等等!我意思不是不能商量,您别着急啊。这样吧,我打个电话请示一下老板,不过您要有心理准备,价钱肯定会往下打。我也不怕跟您透个底,这种贵价表我们店一般不愿意收,压货太厉害。”

这下刚开始说的那句“两万以下的便宜表不收”又不算数了。

他把客人安抚在休息区坐着,自己旋风一样刮进后间打电话。

头一个打给老板:“老板!店里来了个卖里查的!我看着像真货,客人急用钱,价格至少能腰斩,要不我先跟他签个委托鉴定合同?”

嗯嗯好好的答应半天,撂下电话又立马在系统里查询这只表的编号,顺藤摸瓜查到了出手的门店——

临江市……不算近,这事真够邪门的。

直接又一个电话打去那间门店,跟那边半个同行客套了几句很快切入正题:“这支里查真是你们店出的?”

对方也挺热心,当场帮他查了查,而后在电话里长长地咦了一声:“还真是。不过这表当时是卖给泽川的陆总了,两年多也没来保养过,我还以为他是纯收藏用。”

虽然不认识什么泽川的陆总,但听语气就知道是个人物。这边心里更是打鼓,急忙拜托:“兄弟,要不你抽空帮我给买家打个电话。我们老板心里边一点儿底没有,就怕这表来路不正,到时候店里再吃上官司。”

万一这表是佣人偷出来卖的,多少便宜他们表行也不敢占。

对面答应了,两天内给答复,他千恩万谢后出来,笑容花一样堆到脸上:“久等了久等了,茶喝完了吧?我再给您倒一杯。”

“不用了,”客人礼貌婉拒,“我不能喝茶。”

店员当他客气也不深究,忙不迭把人引到柜台签好合同,“两天内一定给您答复!到时候价钱定好我第一时间电话通知您。”

接着毕恭毕敬把人送出了门。



最近天气愈发寒冷,公寓里的旧空调既耗电又低效,入冬后没两天楚然就感冒了,又不敢随便吃药,拖到现在还没痊愈。

从店里一出来,他第一时间把毛衣领往上拉了又拉,试图盖住日渐消瘦的下颌。

来九安以后他不方便出门工作,手上一直没有收入,只在酒店过渡了一周就找了间可以长租的旧公寓搬了进去。虽然地段无所谓,但考虑到今后的身体状况,房子还是选的电梯房,价格自然要贵一些。

另外,生活上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吃速食和简餐了,大人受得了小孩子也受不了。营养起见他开始尝试自己下厨,起初只能煮个面,后来慢慢有了些样子,虽然做不来什么珍馐,但每天有菜有肉总能保证。

其实这样的生活不算差,如果忽略金钱方面的拮据。

钱只出不进,日子过得格外紧巴巴。尽管已经尽量少出门,连电影也两个月没有去看过,楚然的荷包还是渐渐瘪了下去。

昨天房东催房租的电话打到手机上,铃声一响他就喉咙发紧,咳了好几声才接起来。房东王姐是个自己带孩子的离异母亲,日子过得也不很宽裕。其实她就住楼上,但大约也是不好意思当面谈,电话里再三强调她不是催他,只是怕他忘了。

楚然请她再宽限两天,自己一定把钱一分不差地打过去。

话虽这样说,两天时间很难凭空变出钱来。没有办法,他只能动手腕上那支表的心思,所以今天才会冒着感冒加重的危险出这一趟门。

这支里查德米勒是他的19岁生日礼物,陆行舟送的。具体价值不确定,但应该不便宜,卖掉想必能应一段时间的急。只是没想到要卖也没那么简单,还要签合同和鉴定。

回到单元楼刚要进电梯,里面就有个小孩子手舞足蹈地冲进来,险些撞到楚然身上——

他两只手挡在小腹上急急躲开,脸色都白了一度。

“快跟楚然哥哥说对不起!”

原来是王姐带着儿子出去,正好坐电梯下楼。

“没撞疼你吧?”王姐问。

楚然手还抚在小腹上,心脏跳得比平时厉害,面上却不显山露水。他摇了摇头:“没事王姐,出去玩?”

“送他去上补习班,你怎么穿这么薄的衣服出门?”

楚然笑了笑:“不薄,我里面还穿了件T恤的。”

“你年纪轻不懂得保养,换季冻感冒了麻烦得很!”

说着话,母子俩到了电梯外,楚然进了电梯。关门的那一刹那他到底没有忍住,颇有些艰难地主动开口:“王姐,房租你再容我两天,我一筹到钱立刻就打给你。”

王姐隔着电梯门对他笑着摆了摆手:“好的,你也不要太急。”

越是这样说,楚然心里就越是急。

从一楼坐到九楼他一刻不停地咳,手没有从小腹上离开过。天气冷,做这个动作是种安慰,好像孩子就会暖一点。但有人在的时候他懂得收敛,到底还是觉得羞耻,怕被人看出端倪。刚才是差点撞上,心里紧张才会条件反射地护住肚子,平时不这样。

上楼后用钥匙开了门,公寓里冰窖一样,反倒像比外面还冷。他把米饭做上,要炒的菜淘洗好,等待的这段时间又烧了一壶热水。

沸腾的水蒸汽像委委屈屈缩在宫腔里的小朋友,憋坏了,想尽办法闹腾着要出去玩,整间公寓都是壶盖磕碰壶身的声音。

等水烧开了楚然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跑过去,倒好了水又小心翼翼端出来,坐到空调下面披着毯子吹热风。

脚心冰凉,额头却吹得极热,空调就是这样。

他把毯下的双腿蜷得更深,给腰后多垫了一个抱枕。

杯中温水自食道缓缓流下,汇进胃里暖着身体,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