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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距离,故沈恪从未想过顾晏也会成亲,也会有妻子,也会有倾慕之人。

他不知后面发生了何事,恍恍惚惚间走了一路,等回神,已经回了屋。

等顾席来后来找他时,只觉得沈恪似乎更加的沉默,更加的孤僻。

但沈恪却主动开了口,先是聊了其它,便似是无意地提起了那日的青衣女子。

顾席倒没想太多,直接道,“那位姑娘是方氏家主的嫡亲妹妹,方妍。”

“前些日子方氏家主亲自前来为家主与方姑娘说亲,希望两家结秦晋之好。”

“那家主同意了吗?”沈恪面上看不出表情。

顾席迟疑,“不知道,似乎还没定下来?”

还没等沈恪接话,他又自顾自道,“但方姑娘才貌出众,出身矜贵,与家主很是般配,所有人都很看好这门亲事。”

“是嘛……”沈恪点点头。

而后沉默,再沉默……



这几月的金陵局势格外紧张,街道上军队来来往往,不时传出凄厉的惨叫哀嚎,似乎又是哪一处被抄家斩首了。

血腥味萦绕在这座繁华古城的上空,仿若一层阴影,叫每个人如临悬崖。

朝堂之上风云变幻,曾经权倾朝野的辅政大臣杨谦,被指认谋害太子,意图造反,不过一夕之间,便成为人人喊打的逆贼,更祸及九族,乃至其身边所有与其亲近之人。

杨党上上下下几千人,加上族人亲眷数万,就这样如落日西沉,血洒潘江。

显然,以秋猎为开端,持续数月的较量,最终以皇后与东海王为胜利者。

败者夷九族,化白骨。

胜者拥权柄,掌乾坤。

权力厮杀,你死我亡,如此简单,如此残酷。

这样肃杀惶惶的气氛,在临近年底时才渐渐缓和。

大雪落下,将这座古城点缀,银装素裹,纯白也动人。

那些污垢与肮脏似乎也一并掩盖于这白雪之下。

家家户户门前挂上灯笼,贴着倒福,一眼望去,全是大红,红的喜庆,红的热闹。

顾府自然更是上下一片喜庆,灯笼、对联、窗花诸如此类吉祥喜气的物什到处张贴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见面便说着贺喜贺喜之类的话。

沈恪倒是与这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周身的气质似乎更加孤冷。

他正独自拿着弓,在射箭场射箭。

许是因着大病一场,又心里藏着事,虽养了几月,但人看着却更为清寒,衬得五官轮廓少了稚态,多了几分坚毅。

冰天雪地里,他只穿了一件黑色裘衣,寒风凛冽,少年站的笔直,并无瑟缩之意,颇有凌霜更艳,遇雪动人的风姿。

顾席来找他时,被他这副模样给看呆了。

艳而绝,冷而寂。

“沈恪,你最近怎么了?”他有些担心。

自从那日不了了之后,顾席便感觉沈恪似乎变了,但哪里变了他又说不上来,只是看着这样的沈恪,便总觉得很冷,很远。

“无事。”

又是这样,每次一问,便说没事,安好,无恙。

顾席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转个话题,笑着道,“今晚的夜宴你可一定要去,大家都很关心你,想见见你。”

“嗯。”

沈恪自然会去,正元夜宴,是顾氏最为隆重的宴会,几乎所有无事的顾氏族人都会参与。

而顾晏,自然也会到场。

这几个月,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顾晏从早到晚几乎都呆在内阁,很少出现,每次回来也都是行色匆匆,很快便离开。

沈恪想,无论如何,自己也还是想见到他。



晚上,顾氏夜宴。

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云衫侍女立两侧有序侍奉。

绮肴溢雕俎,美酒盈金觞。

所有人入座,但都没有动筷,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待最后一丝天光被夜色吞没,灯火若长龙般照耀整个金陵,顾府大门外才静静停下一辆马车。

顾晏迟了许久,但无人责备他。

所有人全都尊敬地看着他,待其在主座坐下后,这场宴会,才算是正式开始。

沈恪知道顾晏在顾氏族人心中地位究竟有多高,有多受尊崇,但是……沈恪看着顾晏眉眼间掩饰不住的疲倦。

这样似乎无所不催的顾晏,究竟有多累?

沈恪坐在离主座最远的一处地方,想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在最低,但顾席他们却高高兴兴地找了过来,一群少年聚在一起,倒叫那些长辈笑吟吟地看了过来。

顾晏的目光似乎也看了过来,沈恪察觉到主座上那人的视线,动作一顿。

但顾晏的目光只是略微停留,便没再留意这边的动静。

沈恪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隐隐的失落。

既期待那人能注意自己,又害怕他察觉出什么。

这种纠缠的心思啊……沈恪有些想笑,叫人万劫不复而不得挣脱。

夜宴快至尾声,沈恪心中有事,便提前离了座,却没想到在他踏出院门后,顾晏的声音竟在身后响起。

“阿恪。”顾晏叫住他。

沈恪脚步顿住,一点一点转过身,“小舅舅?”

这人不该在主厅坐着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些惊讶,有些欣喜,更有些慌乱。

沈恪脑子混乱,却听顾晏叫他跟着一起出去走走。

风雪渐小,地上却已积了厚厚的冰雪。

顾晏没叫仆役跟着,只带着沈恪往金陵城中走去。

他围着一身雪色大氅,眉眼清冷苍白,慢慢走在前面。

沈恪则一步一个脚印的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仿佛回到三年前夜里跟着的小尾巴。

“最近事情繁杂,倒是对你疏忽了。”顾晏问,“最近可安好?”

沈恪道,“一切安好。”

顾晏:“可我今日见你,似乎心事重重,清削许多。”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的语气。

人渐渐多了起来,街上百姓在耳边欢声笑语,沈恪却只能听见自己愈发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道,“听说最近朝堂很乱,我只是担心您。”

“不必担心。”顾晏语气安抚,“已经结束了。”

“结束”二字,便是为这场血雨腥风划下句号。

沈恪低眸,“那就好。”

顾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行至城中心,人群络绎不绝,街两边到处在吆喝叫卖,很热闹,很欢腾。

沈恪被过路的行人撞了几下,紧抿着唇,看见面前的身影还在才松开眉。

因怕被挤散,沈恪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靠近了顾晏,试探着拉住青年的衣袖,却没想在他将手伸过去时,顾晏直接牵住了他的手腕。

微凉的手指搭上腕间,仿若触电,沈恪整个人僵住,动也不敢动,便叫那双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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