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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房。这屋六十来平,虽然不宽,但南北通透,水电气齐全。为了新家,他们两人昨日忙了一整天,添置齐家具,收拾好卫生,打点完毕已是凌晨。

床垫是新买的,被子是从乡镇搬来的,恰巧两人都洗了澡,又都是那么喜欢这个新家。

这一次,是周檐主动提出的。

这小屋感觉比他们去过的任何酒店都来得豪华,即使在料峭的早春也那样暖和,不大的卧室里全是对方的味道。周檐搬新家好像特别开心,只算赵白河记得清的,表弟实实在在内射了他三次。之间没有喘息,三次注进肚子里的精液全被周檐的阴茎满满地填堵在腔道内,没漏出半滴。

完事后周檐绵软地说没力气了,干脆就保持现状把鸡巴搁在穴内睡觉。同样懒得动的赵白河心想这也没什么不妥,随随便便就答应了。

可当赵白河眼皮沉沉就要入眠时,从身后环抱过来的表弟凑上他的后脖颈,像狗一样左嗅嗅右闻闻就寻到了哥哥的气味。赵白河感受到表弟鼻息的同时,也感受到体内那根阴茎再次支棱起来撑开自己的肉壁,半梦半醒之间,脑子里一团浆糊的他又被周檐抓起来做爱。

两人就这样断断续续纠缠一晚上,赵白河手脚脱力,屁眼都被操酸了。

消停后赵白河才眯半小时不到,周檐便掀开被子起了床。他穿好西装、别上校徽,精精神神地就要出门:

“今天升旗仪式,我先走了。”

赵白河还想赖个床,可大清早的,窗外又是奏国歌又是奏校歌又是校长激情演讲又是学生澎湃宣誓。他之前从没想过住在学校附近会是如此盛景,实在被吵得睡不着了,才终于挣扎着爬起,把新家又收拾收拾,便也跟来了学校。

总算打着瞌睡熬到下课铃响,赵白河条件反射似的又亢奋起来。他打了鸡血一样堵在教室门口,待学生把问题全问完,周老师端着水杯拿着课本走出教室,他才嬉皮笑脸张口:“檐王,你宿舍在哪儿?去把你剩下的行李搬了。”

这外号是他刚从那群在走廊里打闹的学生嘴里听来的,简直没把他笑个半死。而周檐随后给他的那一瞪,更令他感叹学生这阎王雅称起得属实贴切、起得颇有水准。

四中的教师宿舍都是单人间,周檐将衣服和日用品一样样整理进纸箱,赵白河发现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在表弟书桌上瞎看瞎摸。书桌上,众多教辅资料和大摞大摞字帖分门别类垒着,正中醒目的位置,躺着一支黑亮的、笔帽雕着白色六芒星的钢笔。

见到这支熟悉的笔,赵白河又是欣喜,又是心虚——因为周檐把他送的生日礼物收得好好的,他却把周檐给的领带夹搞丢了。

他真不是故意的,那宝贝在他当上厨师后虽说用不上,却一直随身携带,直到被摩托车掀飞那晚,赵白河都还一如既往将表弟送的信物揣在自己衣服兜里。可当他在病床上恢复意识时,就已经换上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据说原来那套衣裤在手术台上就被剪成碎片,至于领带夹究竟是和自己一起被撞飞在街道上,还是和带血的衣物残骸一道被扔进了垃圾桶,他就完全没头绪了。

“你练书法啊?”赵白河心中打紧,决定先声夺人。

“心情不好的时候写写。”

“那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挺多的。”赵白河摸摸下巴。他没有细数,可书桌上写完的字帖都快累了半人高。随便翻开一沓方格纸,里面誊抄了些古诗词,赵白河一页页悠闲赏析表弟的字作书法,可翻到后边,古诗词消失了,稿纸好像被水泡过,变得皱皱巴巴,每一页上都只密密麻麻重重复复写着五个字:

给我滚回来。

这字力透纸背、苍劲峭拔、锋芒尽显。

赵白河被吓得赶紧合上本子,背脊一阵发凉发麻。

“怎么了。”周檐在床边叠衣服,听表哥噤了声,便问道。

“没事,没事。”赵白河尴尬地笑笑。

环视表弟独自生活了将近三年的单间,素白的粉刷墙、光净的瓷砖地,人一搬走,空荡荡的三年似乎除了痛楚之外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回想起自己孑然离家的岁月,赵白河心中突然兴起一股冲动:“檐檐,你过来。”

“什么事?”

他没有预告,就这样扶住表弟的脸,深吻上对方。这个吻来得突兀,周檐却也没躲闪,他的身体一紧,又很快放松下来。

“算是补你的。”赵白河松开嘴,用拇指揩去弟弟唇上晶亮的口水。

“补什么?”

赵白河没有回答,大摇大摆走出宿舍。被吻的一方也云里雾里,只好拎上大包小包跟了上去。

赵白河知道,他要补周檐的可多了去了,而那三年的时间,只是其中最微末的部分。

那天发誓时他吼得大声响亮,说什么就算被所有人知道也不会再逃,可他心中非常清楚,自己和表弟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生活在光下,没法举行婚礼,也不可能抚养后代。那一个月租金三千四的小屋就是他目前能给周檐的所有了。

但至少——

赵白河又说:“我们住一起的事我妈还不知道,过几天我就去和她说清楚。”

“我陪你一起。”周檐说。

“不了,让哥哥一个人去说就行。”赵白河依稀记得白夏莲高举吊瓶杆胖揍自己的样子,手臂上的旧伤又隐隐作痛,他心想无论挨打挨骂,都让哥哥一个人来就行了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是真想和白夏莲单独谈一谈。哪怕态度强硬一点,至少在家人面前还是让自己和周檐有个光明正大的名分。

赵白河当时是这样下定了决心,也确实是这样和周檐说的。

可走到白夏莲家楼下他总想起还要去买菜,手机号拨到一半他又觉得白夏莲手机音质太烂恐怕听不清楚,微信聊天输入好长一大串字符,修修补补好几天,最后哎呀一个不慎屁股坐到删除键,草稿就全没了!

……总之各式各样的借口,这事儿没人追着他撵,他就又变成一个怂蛋。

趴在小屋的阳台栏杆上,远远望着周檐拎学生在操场上做广播体操,赵白河叼出一根烟,很多事情都是越想越愁。

白夏莲那边没进展是其一,另外的烦恼,则来源于自身。

仔细算来,他这个大厨吃表弟软饭已经好几周了,每天除了在家炒炒菜外几乎什么也不用干,大部分时间和现在一样,无非就是趴在阳台上看太阳看天,看对家晾晒的男士内裤被大风刮走。

又快吸完一支,赵白河突然虚眯起眼,因为操场上的表弟似乎也正盯着自己。

“他……不会又看到了吧……”檐王不让他抽烟,于是他手忙脚乱掐灭烟头,赶忙躲进屋内。

总之赵白河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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