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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看不出,沈渊有过这样的童年。

“为什么不理我……”

没有回应,沈渊从被子里懵懂地抬起头,抓住他的手更加用力:“我、我的病不用浪费钱治的,我只想陪在你们身边,这样也、也不可以吗?”

融融月色里,他的双眼盛满瑟缩的乞求,与其说抓的是阮裘的手,不如说抓的是一根救命稻草。

这个房间有股熟悉的味道,本就被酒精侵蚀的大脑一接触到这股香味,立刻吞噬了他的理智,带他回到了储有同样气味的那天。

手风琴的乐音飞扬在蓝天,沈渊记得他晃着腿坐在休息椅上等着爸妈来接他,五彩的肥皂泡不断升腾,广场的白鸽随哨音振翅翱翔,绒绒的羽毛落在他脸上,混杂着棉花糖的甜味与天边落霞。

游乐园的一切被他封印在灵魂深处,此刻却如潘多拉的魔盒,倾泻而出。

从白昼到黄昏,他为了不被驱赶,一直和巡夜的保安玩躲猫猫,白天则雷打不动地坐在那张长椅上。

或许,他是知道父母不会回来的。

所以流浪一周被警察带走,询问他叫什么名字,记不记得父母的电话,家又在哪的时候,他只知道摇头:“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杜康路有户人家栽种了许多迎春花,每逢春天就有嫩黄的小花招展出墙,风一吹,绿藤黄花摇曳生姿,他很喜欢和妹妹一起蹲在楼下仰头欣赏。

他们家,就住在这户人家的后面。

警察再次询问,他垂睫,再次肯定地重复一遍,语气坚定,不知是说给旁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我什么也不记得,没有名字,也没有家人。”

“我什么也不记得,没有名字,也没有家人。”

“我什么也不记得,没有名字,也没有家人。”

……

喃喃低语。

这话越来越密,越来越密,直到文字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囚禁。H〉文追〃新︿裙.七﹒衣龄﹑伍吧吧五.九…零

他的世界遮天蔽日,透不进一丝光,他自愿作茧自缚,不想撕开保护他的网。

他不需要亲人,不需要家,更不需要爱。

给予爱的人总是高高在上,他们想给便给,想收回便收回,他不需要这种只能伤人的利剑,不会让自己再次成为被随意抛弃的对象。

他不需要。

“沈渊……”

阴霾之上不知道是谁在轻唤这个名字,他抱腿居于网中,冷淡抬眸看了一眼,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他什么也看不清。

“沈渊,醒醒。”

天上的人到底在喊谁?他疑惑地想,他是无名者,他没有名字。

“……沈渊,快点醒过来。”

声音越来越焦急,音色却依然温柔,让他蓦然想起了春风里飘摇的迎春花。

“…………”

冗长的沉默。

他以为那个声音不会再响起,不由自主闭上了沉重的眼。

眼皮忽被一道亮光刺地发疼。

他忍不住睁开眼,下意识抬头,永夜的天幕落下一缕细弱的光,那光撕出一道口子,将夜空烫出一个洞。

光尘浮动,细小的光柱照进他的眼里,通透纯净的棕。

天上人嗓音轻灵绵柔,犹如轻唱着世上最温柔动听的摇篮曲。

风铃叮铃,撩动心弦。

他听见他说:“明天就给你做鱼片粥好不好?你在做噩梦,梦里都不是真的,忘记了吗?你已经回家啦,不需要在外流浪,快点醒过来吧,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同桌。”

第31章31*长腿31老啊姨31

清脆的鸟鸣将沈渊唤醒。

晨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昏暗的室内,沈渊的哈欠打出泪花,揉了揉惺忪的眼,坐起床发呆,懵懂看了会儿屋中陌生的摆设,才迟钝地想起这里是阮裘的房间。

屋内只有他一个人,房门适时敲响,有人随之拧开门锁,开了门。

沈渊头发带点卷,又有点长,每回起床都乱糟糟的,不打理的时候像个凌乱的鸟窝。

他眉目间的倦意很深,眼睛还不能完全睁开,瞥向门口的眼神格外懒散随意。

起床发呆的沈渊他见过不少,但这样的目光他第一次见。

阮裘的脸微烫,不由拉回半寸门板,挡住了沈渊的模样,低头道:“早饭好了,快起来吧。”

早饭是粥和咸菜油条,阮恩不喜欢吃这些,嚷嚷着要吃面,吵的没办法了,阮裘只好回厨房帮他煮面。

老一辈觉轻,起得早。

阮奶奶清晨会出门溜达几圈,临中午才回来,阮爸一早就被老婆的电话骂醒,巴巴回了宾馆,家里只有他们仨。

阮恩昨晚硬和阮爸挤在一张沙发上,苦逼地缩在小角落里腿都伸不了,几乎一夜没睡,眼下挂着两个很大的熊猫眼,虚的跟鬼似的。

沈渊撕着油条泡粥里,瞧他这样就想笑。

但想到这臭小鬼老是动不动使唤阮裘,心中又觉不快:“看你哥给你惯的,你自己不会煮吗?多大的人了,啥事都喊他,他是你哥还是你仆人啊?”

阮恩牙齿磨得咯吱响:“家里早饭本来就是他做的,要不是他天没亮就去菜场买鱼给你熬粥,怎么可能不煮我的面!”

“……”沈渊闻言,撕油条的手一顿,愣愣地低下头,看着瓷碗里盛的粥。

粥是阮裘从厨房添好给他的,他没注意熬到浓稠的白粥里还藏着雪白的鱼片。

“妈…画展…鱼片……醒醒…明天给你……回家啦……不需要…流浪……”

断断续续的话有如流光的碎片,一片片在沈渊宿醉的脑中闪着三角玻璃的碎光,带着破碎的画面流淌而过。

这些话越来越清晰,落定在梦里的最后一句,一晶锤敲进他的心脏。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同桌。”

“……………………”

我靠、我靠……我靠!

沈渊心里大靠几句,内心七上八下,惊疑不定,恨不得穿回去扇自己几个大嘴巴。

他他他妈的昨天晚上干什么了!?他干什么了!他都对阮裘说了什么鬼东西啊??!

沈渊羞愤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生父母的事除他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脑中残留的画面不断抨击他难得的羞耻心,他大为崩溃,他娘的那酒是吐真剂吧!?

“你脸红什么?”

阮恩见讨厌的沈狗脸突然红的像烧开的水壶,撕油条的动作也僵在一半,表情变换飞快,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禁皱眉骂道:“你红个屁的脸,老子又没说错,该气红脸的应该是我!”

他骂骂咧咧:“一个两个都被猪油蒙了心,连老爸都被你收买了,哼,今天你就和阮裘两个人徒步回老家挖野菜吧,我才不会叫我爸送你们!”

可惜他骂的人此刻魂不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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