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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表现的其乐融融的样子，过年照常一起回来，给他带了好多好吃的。
第三次是小学三年级，那天不是年节，回来的只有父亲，奶奶不知道为什么发了很大的火，把父亲给的钱纷扬甩在地上，厉声呵斥他滚。
第四次仍是小学三年级，来的是妈妈，他刚放学回家，就看见妈妈提着行李箱从家里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能在普通的日子看见母亲，手尚未触碰到母亲的衣摆，就被红了眼眶的女人侧身避开，抓了空。
他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又懵懂地望向母亲，听见母亲带着微弱的哭腔，掩面说了句对不起，便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急急掠过他，拉着行李走的决绝，不曾回一次头。
奶奶当时也出了门，手扶在他的肩上，抚慰般揉着他的头顶，轻声叹息：“不要怪妈妈，她也是迫不得已。”
父母不知因何原因离异了。
自那以后，他和奶奶相依为命，前几年父亲过年还会回来，但每次都被奶奶拒之门外，不允许他进门，久而久之，他也不回家了。
每年春节虽只有他和奶奶两人，但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冷清寂寥。
除夕这天，一老一少从集市买了许多团圆夜需要的菜。
阮裘在厨房帮奶奶打下手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去开门，门开以后，是个不认识的小孩，约摸十二三岁。
阮裘没见过他，以为他敲错了门，出于礼貌，还是问了句：“你找谁？”
男生穿的很好，衣服款式和穿搭特别时髦，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像从城里回来探亲的。
这个年纪的小男生看谁都是一脸屌样，拽拽地认为自己不可一世，看不起所有人。
这个小孩儿也是如此，尤其他从小生活在大城市，面对小县城的人，自然有种天生的优越感。
他斜睨着眼，趾高气昂地抬起头：“我找我奶奶，来茵。”
语气高傲的像只开屏的公孔雀。
“……”没人喜欢一上来便傲慢至极的人，虽说阮裘内向，和人交谈总处于劣势的被动，但他是个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他也有脾气。
于是他冷下脸，啪一声关上门，把男孩无情关在门外：“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你奶奶。”
关了门，他心不在焉地回厨房继续帮奶奶洗菜，一声不吭，一片一片洗干净叶子放进菜篓里。
奶奶问：“崽崽，谁来了？”
“……”他沉默地洗着菜，一时没控制住力气，擦碎了脆弱的菜叶。
残叶飘在池里起起伏伏，他盯着荡漾的叶片静了一会儿，手里紧了一下，才垂眸道：“他们好像回来了。”
说好像，是因为他不想承认。
自从奶奶的名字从男孩嘴里蹦出的那刻，他就明白多年未见的父亲回来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渐渐明白了父母离异的真正原因。
起先他们一如普通的恩爱夫妻，在外打工，互相扶持，每个月都会往家里寄钱。
但花花世界迷人眼，父亲出轨，爱上了一个更加年轻漂亮的女人，并且偷偷生了个儿子。
母亲知道以后崩溃至极，和他离了婚。
父亲有了新家庭，容不得他多加插足，无根漂泊的母亲孤身一人，没办法带上他在城市闯荡，因此多余的他就由奶奶抚养，直到现在。
奶奶待他很好，说自己是他唯一的宝贝孙子，毫不吝啬地给了他双份、三份、乃至更多的爱意。
都说没爸妈的小孩像根草，有人知道他家的事，嘲他无父无母，但他不觉得这些话有多伤人，因为他有奶奶，他才不是没人管的小草。
只不过……
惊觉门口那个男孩也是父亲的儿子，也是奶奶的孙子以后，他莫名感到无措与恐慌，甚至生了令他不耻的怨念，怨他们为什么要回来，这个人又为什么要喊他的奶奶叫“奶奶”。
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他冰凉的手腕上，他一回神，是奶奶和蔼的脸。
老人温和地说：“我知道了，你先回房吧。”
回到房间，他听见外面有门开的声音。
家里的隔音能好到哪里去，他们在外说的话，他在房中听的一清二楚。
进门的男人谴责他没有半点礼貌，居然大冬天把弟弟关在门外不让进。
随后是男孩笑着说不要紧，他也不是很冷，哥哥又不认识他，不能怪他，然后甜丝丝地叠声喊着奶奶过年好，说给奶奶挑了许多礼物，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男孩嘴很甜，左一个奶奶，右一个奶奶，和方才对着阮裘的模样全然不同。
阮裘坐在房里听着，心中那点危机感迅速蔓延，如坐针毡。
手机忽然震动两下，亮起屏。
他恍惚地转头，拿起手机，一看见屏幕显示的备注，心底那丝莫名其妙的惶恐骤然消散。
「和爸妈一起出门买年货了，商场好多人啊，热死了，不过我乱逛的时候看见一个东西，觉得你可能会喜欢，也对你有用，所以买下啦。」
「在我的世界，每个小朋友都值得在新年得到一件神秘礼物，你不能不收，开学给你～」
「对了，今天除夕，奶奶有做什么好吃的菜吗？」
阮裘抓紧了手机，不由自主被沈渊带偏，顺着他的话回「有清蒸鱼和红烧排骨，还有几个小菜。」
沈渊很能对别人的话做出适当的热情反馈，也有源源不断的话题，总能在阮裘不知回什么时自然地换上另一个话头。
阮裘波澜起伏的心情被他无意平复，逐渐忘记了那点儿家庭危机。
等到门响有人喊吃饭，阮裘才发现时间居然过了将近两小时，而他不知不觉。
家里莫名多出了两个有血缘的陌生人，这顿饭跟他想象的一样，气氛僵硬，吃的很是艰难。
男人旁敲侧击，不断试探老人的态度，希望自己的母亲能接受新的儿媳，说孩子他妈还在楼下的车里等着，能不能让她上来吃顿团圆饭。
老太太本来就冷着脸沉默着吃饭，听他死性不改还在想这事儿，立马摔下碗筷，让他滚出门陪他的好老婆去，别在这里碍人眼，平白搅人食欲。
男人幼年丧父，是老太太一担一担扛着重物，独自将他拉扯起来的，他哪敢再触母亲霉头，只好退一步：“妈，那我把恩恩放这儿陪您总可以吧？他可想您了，您让他好好陪陪你呗。”
“是啊是啊奶奶。”
小腿被男人撞了一下，长相可爱讨喜的男孩立马笑魇如花，甜甜道：“奶奶，爸爸经常向我提起您，说您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也是全世界最好的奶奶，我一直很想很想见您，好不容易有了次机会，您就让我多陪陪您吧，我会很乖的，不会给您和哥哥添一丁点麻烦，我发誓。”
先不说阮奶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