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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融进空气里。直到从家门里突然冲出来的几个人慌张地刹住脚步停在他们身后,顾沉舟才松开贺海楼,说了一句:“我手机摔坏了,没接到你电话。”又对身后的几个人说,“进去给海楼拿双鞋出来。”

贺海楼却说:“我脚疼,不想穿鞋,你抱我。”

顾沉舟摆了摆手,让等在身边的人散了。他则转身蹲到了贺海楼身前,将自己的后背亮给对方。

贺海楼想了想,没再坚持让顾沉舟抱,趴上了顾沉舟的背。

贺海楼小时候顾沉舟没少背他,好动的男孩歪了脚或折了腿行动不便时从来都是顾沉舟背他;玩累了睡着在游戏室的地毯上也是顾沉舟背他回房间;即使他已经长到十六七岁时,也用不想弄脏球鞋的借口,让顾沉舟背他经过积着雨雪的路。贺海楼趴在顾沉舟宽阔的后背上长大,被他的父亲保护、纵容、宠爱十分,而他却似乎从不满足,想要的不止是一个父亲。

客厅里等着不少顾沉舟的手下,他们零零散散地站着,目送顾沉舟背着怎么也算不上小的贺海楼进了门,一步一步踩着楼梯上了楼。他们有些是跟着顾沉舟从外面回来的,有些则是奉顾沉舟的命令看着贺海楼的,以防贺海楼知道了顾沉舟有危险而跑出去,但他们还是没能看住贺海楼,让他顺着四楼的水管溜走了。

“还好没出什么事。”几个人悄悄嘀咕,“还好这爷俩都没出什么事,不管他俩谁出了事另一个都得杀了我们陪葬。”

“就没见过这么亲的父子。”

几句话的功夫顾沉舟已经从贺海楼的房间里出来,他在客厅里开了一个简短的会,交代了众人几件事就让大家该回家该回家,该去医院去医院,最后他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是他向来的习惯,做成了事大家都有钱分,他知道什么最能笼络人心。还没等众人说着话稀稀拉拉地走完,顾沉舟就自己先起身上了楼。

顾沉舟卧室的门没有关严,打开的一条缝里漏出来自浴室的灯光。贺海楼轻轻推门进去,他先是坐到顾沉舟床上,抚摸着床单细细的纹路,然后躺上去,整个人呈大字型舒张开,目光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扫视一圈,又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闭上眼蒙在一团黑暗里,想象着那是顾沉舟将他拥住。

“贺海楼。”顾沉舟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

贺海楼把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答。

“进来。”顾沉舟紧接着说。

贺海楼几乎是从床上跳下去,直奔向浴室。一进门,他确实如想象中的那样看见了没穿衣服的顾沉舟,但也看到了顾沉舟身上正在流血的伤口。

顾沉舟全身上下只有一条黑色的内裤,头发半湿,洗手池上堆着带血的浴巾和几团纱布,他的左胳膊上有一道十多公分的伤口,从下往上逐渐加深,一直延伸到肘窝,翻开的皮肉底下被割破的血管正在汩汩往外冒着鲜血。

顾沉舟把一卷干净的纱布递给贺海楼:“会包扎吗?”

贺海楼点了点头。

顾沉舟拿起半瓶酒精单手拧开,顺着自己的伤口倒下去。贺海楼听到顾沉舟隐忍的叫声,看见汗珠也正在从顾沉舟额头上冒出来,顾沉舟的耳朵有些泛红,嘴唇却在发白。

“顾沉舟,我们去医院吧。”贺海楼轻轻碰了碰顾沉舟抓紧台面的右手,在得到默许后又整只手覆上去握住顾沉舟的手,“很疼吧?或者我让医生过来。”

顾沉舟先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贺海楼,然后转身靠在洗手台上揉了揉贺海楼的头发:“没事,小伤,你帮我包扎了就好。”他将胳膊伸到贺海楼跟前,用眼神示意对方。

贺海楼拿着手里的纱布小心翼翼地沿着顾沉舟的伤口缠绕了几圈,一边缠一边问顾沉舟疼不疼。

“没你脑袋上缝针疼,其实已经没事了,刚刚洗澡没太注意,伤口才又裂开了。”顾沉舟撩开贺海楼额前的头发摸着头皮上的一道伤疤回答。贺海楼的伤口其实也很新,是几个月前他们躲避追杀时被杀手用匕首划的。后来贺海楼的脑袋缝了几针,那个杀手则被顾沉舟抓起来关进地下室活活折磨死。

“那也挺疼的。”贺海楼咕哝了一句,将纱布打好了节,又对顾沉舟说,“你明天洗澡小心点。”

“嗯。”顾沉舟答应了,他用手背轻轻蹭了蹭贺海楼的脸,“下次叫你来帮我洗。”

贺海楼听了这话,抬眼盯着顾沉舟看,看见顾沉舟对他露出一个轻柔的微笑,手依旧在慢抚他的脸颊。贺海楼察觉到顾沉舟动作里那点与以往不同的意味,他不太敢确定,但也没想太多后果,就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顾沉舟的脖子,然后就着那样的距离将双手穿过顾沉舟的腰腹将人抱住,下巴搁在顾沉舟肩膀上,呼吸很淡。

“顾沉舟,你今天去干什么了?”贺海楼问。

“码头那边一批货出了点问题,我去处理一下。”顾沉舟回答。

“只是这样吗?”贺海楼又问。

“不是。”顾沉舟没什么犹豫就告诉贺海楼,“我们借着这批货的事情,端了周家的老巢。”

“很危险吧?”贺海楼问,他的嘴唇依旧若即若离地擦过顾沉舟的侧颈,他保持那样的动作少许,没有被推开,于是摩擦渐渐变成舔舐。

顾沉舟抬手轻轻落在贺海楼腰上,两个人抱得更紧了,他回答贺海楼:“是,我差点死了。”

贺海楼轻轻笑了一声,他想起顾沉舟下车后抱他的模样,想起顾沉舟背着他回房间后落在他额头上的吻,也想起今晚顾沉舟对他的一切态度,他觉得自己必须抓住现在的机会,于是他直白地问顾沉舟:“但是一想到要活着回家来见我,才没死,是不是。”

顾沉舟半晌没有回答。贺海楼听见顾沉舟吞咽喉咙的声音,也感觉到顾沉舟放在他腰上的手先是收紧,后又放松,然后顾沉舟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对贺海楼说:“对,我一想到要活着回家见你,就不会死,现在我一想到差点就见不到你了,也有点后怕。”

“还好你回来了。”贺海楼放松地笑了笑,他大胆地转头亲了一口顾沉舟的脸,“不然我不仅会没有爸爸,也没有了爱的人,老了都没人照顾,鳏寡孤独我一个人就能凑齐了,可怜吗?”

顾沉舟听后笑了起来,他拉了拉贺海楼脸颊上的肉:“贺海楼,别把自己说得这么惨,我还没死呢,也不会死。”

“那你会爱我吗?”贺海楼没等顾沉舟的尾音落下,就立马追问。

顾沉舟的手还留在贺海楼脸上,他一边用食指摸贺海楼的皮肤,一边将目光从贺海楼的眼睛上挪开,随意地在浴室里扫视。他看了看还在偶尔滴落水珠的喷头,看了看花纹对称的地砖,看了看玻璃门上流淌成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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