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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持续了半月有余,军报传回京的几日里顾沉舟整宿整宿不曾合过眼,到底谁去平乱他至今没有做出决定。

有人说应该贺海楼去,有人说区区几个流窜的倭寇不用贺海楼去。有三朝老臣说贺海楼如今身份不同往日,不便再征伐前线,也有新科状元郎说理应由贺海楼带兵宣扬国威。

天天被放在朝堂上议论的贺海楼却一连几日都不曾上朝,对着御书房的沙盘一看就是一整天。不管外面的百官带着怎样的目的如何为他争吵,他都没有不去的打算,兵马粮草早前几日就已经调度好,他只等顾沉舟的一句话就可以披甲上阵。只是这一次他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顾沉舟让他去往东南的谕旨。

“臣以为,平倭乱事易,如何平倭乱事难。皇上登基不过三年有余,不光是东南,东北、西北、西南诸国都在观望新皇的态度,如果这一次不能干净利落地平乱,恐留后患。”

“陈大人,说了这么些,你不过就是想让贺将军平此乱。”

“刘相,我大齐一向能者司其职,试问普天之下还有比贺将军更贤于兵的人吗?我推荐他去,有何不可?”

“你不要忘了贺将军现在是什么身份!”

“刘相,贺将军是盛京将军,还是嘉勇侯,十七岁上战场,十九岁带兵为将,这些年大齐大大小小的胜战哪次不是他坐镇前线?你敢说他不是平乱的最佳人选?你不过是想说他还是圣上的男后,不论什么身份,在朝为一日官,拿一日俸禄,就要为皇上分一分忧,做一分事,是后是将又如何?不管是后也好是将也好,都是为这天下尽心尽力,刘相可别颠倒了是非,要为着一个头衔不顾天下安危,不顾我大齐国威!”

“陈大人!你仔细想想,让我大齐的皇后带兵打仗到底是扬国威还是丢国威!”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皇上纳男后是丧国颜吗?贺将军乃是皇上昭告天下大贺四方迎进天和宫的,名正言顺怎么就丢国威了?”

“够了!”龙座上的人厉声打断底下的争吵,他冰冷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宣德殿,有人低头站着,有人俯身跪着,像几十尊安静的雕像一般无声地向他示威,谁也不敢再说话,但谁也不退让,像是要胁迫他必须在大齐和贺海楼之间做一个两全的选择出来。

顾沉舟从小就知道坐上那把椅子看似是拥有了一切权力,但实际上有太多的不由己和不得已。他不能太软弱,做一个人偶皇帝,也不能太强势,成了一个凶残的暴君。他又要让人洞察出他的意思,又不能让人轻易看穿。不能万事公允,也不能只顾私情。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总有人支持也总有人站出来反对,时间越久,他也越开始怀疑起每个人或明或暗的目的。当皇帝前他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皇帝最后都会变得敏感多疑,坐上皇位的三年多,他才渐渐体会到至尊之位上的孤独。

“去把贺海楼宣来。”大殿上的沉默持续了一个时辰,一直垂着目的顾沉舟终于发了话,让身边的太监把连着几天不上朝的贺海楼叫来。

“臣参加皇上。”还没等太监迈腿,大殿里已经走进来一个人,战甲战盔都穿戴整齐,腰上的剑在阳光下泛出寒光。贺海楼走过分列两边的群臣,在众人的注视下跪到大殿中央,和顾沉舟隔着几米高的台阶对视:“臣请命赴东南,三千精兵已在武门待命,只要皇上发令,臣即刻启程。”

顾沉舟看着贺海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对他抬了抬手:“你先起来。”

臣没有不跪君的道理,大齐却似乎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底下那位将军是从来不跪皇帝的,皇帝从来不许他跪。如今贺海楼却穿着一身战袍带着剑走进宣德殿里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跪在了皇阶下。七十岁的老臣原是准备了一肚子针对贺海楼的话,也因着他的一跪给堵回去了一大半。

贺海楼跪着没动:“皇上,东南战急,末将请命。”

顾沉舟一直沉静的脸上显出不悦,他皱着眉又说了一次:“贺海楼,朕让你起来。”

“皇上让臣起来,可是让臣去东南?若不是,臣便跪着。”

原本站在一旁已经体力不支的刘丞相听了贺海楼的话突然又有了精神,弯着腰问贺海楼:“贺将军,你这是在威胁圣上,你几日都不曾上朝,今日突然穿着战袍,还带着剑闯进来,宫外还有你的亲兵守着,你安的什么心?”刘丞相说罢不等贺海楼辩驳,又对顾沉舟说:“臣请皇上调禁军前来护驾。”

“护驾?”贺海楼没有抬头看刘丞相,眼神依旧放在顾沉舟身上:“刘相,护什么驾?你觉得我是来刺杀皇上的?我若有那个心,皇上早在龙床上被我刺杀一百次了。倒是你们,一个个拦着不让我去东南平乱,你们安的什么通敌叛国的贼心?”

上了年纪的老臣最不愿接受的就是当朝天子纳了男后,娶了个将军进后宫。往日里这样的话题他们连提都不愿意提,贺海楼却非要往他们痛处踩,把上龙床的事摆在宣德殿上吼。说得刘丞相瞪直了双眼只往下跪,嘶哑着声音对顾沉舟喊:“皇上,老臣为官三朝,对大齐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证。贺将军今日上朝不穿朝服就算了,还拿着剑,带了兵。皇上,没有这样的规矩这样的礼数,就算他一心为了平乱,也不能威胁天子,诬陷老臣呐!贺将军是臣子,可也是男后,为了大齐的颜面,万万不能让他去东南。”

贺海楼看着老头在前面痛哭流涕,也没了脾气:“脸脸脸,刘丞相我看你是上了年纪疯魔了,我给大齐丢什么脸了?脸重要还是命重要?你是要大齐的脸还是要大齐的安定?今日倭乱若不平,明日便还会引出别的动乱,大齐则无一日能安宁,等外邦站在你头上撒尿的时候你再想想大齐的颜面往哪儿放吧。”

“贺将军,你若是非要去,老臣愿意在这朝堂上以死明志!”

“皇上,刘丞相所言不无道理。”站在刘丞相身后的钦天监站出来说话:“臣夜观天象,西北狼星这几日有往东南而去冲撞紫薇星之势,将军府正是位于京城西北,若是贺将军此去东南,恐有损国运。还望皇上和将军顾全大局。”

“西北狼星冲撞紫薇星?王大人,当年我贺府建在城南的时候你说南方徽星有异光闪烁,是我要谋反;如今我的将军府修到了城西,你便说是西北狼星冲撞国运。”贺海楼连个眼神也没给别人,“要我说,东南若不平,西北诸国马上就会虎视眈眈起兵南下,那才是狼星要乱我大齐。”

一旁的吏部尚书也跟着跪了下去:“皇上,国运不可儿戏,不是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还请皇上三思。我大齐不是只有贺将军一位将才,将军是将,还是后,位高权重,若是大小军务都由他一人把持,那岂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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