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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大齐,可以让你不娶西番公主,当然可以。但我的葬礼要披红挂金,当作与你的大婚来办,你要站在我的墓碑前,和我对拜。我死后你娶回王府的每一个女人,不管是谁家的千金还是哪国的公主,都是妾。”
贺海楼的脸上都是沙土和血迹,嘴唇干得出了裂纹,他一身狼狈得说着无望的话,却被顾沉舟吻住了。他没有拒绝顾沉舟,他被顾沉舟小心地捧着脸亲吻,就没办法拒绝丝毫,顾沉舟要他的命他也不会拒绝,何况是一个吻。但他也没力气回应,全身上下到处都在疼,顾沉舟越是舔得细腻,他就越是觉得疼。
“小舟。”他低头靠到顾沉舟肩上,浅浅地呼吸,眷恋地蹭了一下后又变了称呼,“王爷,一路辛苦了。这焉山荒凉偏僻,没有能招待王爷的,王大人会给你安排营帐,休息好了,就早点返京吧。如果王爷希望我好好守着这边地,那我一定不辱使命,不管活着还是死了,永世不再进京。”
“海楼。”顾沉舟隔着战甲拍了拍贺海楼,“贺将军,皇上上个月与我商议,让我娶西番公主,两国尽早互通互市恢复和平。但那只是他的想法,因为他不想把钱花在军费上,也是因为他怕你。他派你来焉山不是真的想你把仗打赢,只是想让你回不去,但你现在真的打赢了,他便更怕了。”
“他当然怕我,怕我谋反,怕我杀了他。所以他就要和西番结成亲家,你们好一起对付我。”
“我怎么会和他一起对付你?我回绝了他。”顾沉舟抱住贺海楼,小声地说,“我告诉他如今西部战事早就不是互相和亲能解决的事了,捷报月月发回京城,边地百姓生活安宁,这些都不是靠一场婚事能得来的,这些都是将士们拿命换的。何况贺将军把西番王子都杀了,我娶了公主又有何用?我就是认了西番头目当爹也解决不了。如今国力强盛,就是再来一个西番大齐也不是打不了,如果能得到百年长久的和平,为何要去求眼前几年假意的友好。眼下胜利在望,等到西番彻底归顺,建了羁縻府纳入我朝管理,那北方七卫就可一路联通,皇恩浩荡能直通西域,绵延数百年。这是其一。”
贺海楼没有说话,又听到顾沉舟说:“其二,我告诉皇上,我已有心悦之人,早已与他许诺了百年万年,我不能娶别人,只能与他结发。我此行来焉山,不是来告诉你别的什么,只是想来看看你。别人到了我这个年纪都与心上人入洞房了,只有我的心上人一年不得相见,他不能回家,我只好来寻他。”
抹金凤翅盔从手里掉下,将军的人头好似真的落了地。他抱住顾沉舟,那些尚留在唇边还未飘远的话被强势的亲吻逐一淹没,嚼碎在唇齿和呼吸里。什么心悦,什么心上人,什么结发什么许诺,他把这样的词汇顶在舌尖和顾沉舟共同吞咽。一整年的思念和一整个月的绝望也被消散掉,顾沉舟不管是要取他的命,还是娶他的人,他都愿意献出。
所有的疲惫也都随着吻的加深而加重,他太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等太阳落下,军营紧张的一天在炊烟里变得温暖时,顾沉舟走出帅帐,王佥事一脸担忧地候在外头。
“将军睡着了,让人打热水来,等将军醒了沐浴用。这几日将军不会再外出,也让将士们好好休整。天越来越热了,番人养足了兵马随时都有可能反击,指不定日后还有恶仗要打,但王大人放心,朝廷会全力支持你和将军的一切军政事务。”顾沉舟吩咐完,不等王佥事跪地谢恩,就又回到营帐里,坐到床边看着贺海楼睡觉。
他不知道贺海楼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眼底的乌青挂得很深,污迹擦去之后那张脸还是和记忆中一样俊美,只是憔悴代替了原先的意气风发。顾沉舟看着贺海楼闭眼安静地躺在床上,后知后觉到惧怕,如果他再晚来一些时日,那以为他要和别人成亲的贺海楼会不会已经把自己送到了敌军的刀下,闭上眼睛永远不再醒来。
建安皇帝确实是希望贺海楼回不来的,顾沉舟从来都知道。三年前江南起义被贺海楼雷霆镇压,朝中却不断出现对贺海楼的弹劾,说他居功自傲目无皇威,说他结党营私混乱朝纲,说他私下练兵蓄意谋反。一封封的奏折每天送到皇帝手中,他从起初的不相信最终变得深信不疑。大齐不能没有贺海楼,但大齐又不能有贺海楼。他在全军一诺千金,兵帅崇拜;他在百姓眼里是救人于战火的英雄,万人爱戴。建安帝每晚都做噩梦,梦到贺海楼登基称帝,天下高呼万岁。
于是他一次次把贺海楼派走,走得地方一次比一次远,一次比一次久,非召不得入京,形同流放。但贺海楼却把每次去的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民族团结,政治安宁。建安帝越是打压他,他便做得越好,他做得越好,大齐就越不能没有他,皇帝就越是怕他。
只是建安帝从来不知道,贺海楼谋反确是事实,他从小就那样想,那样计划,但他不是想自己当皇帝,而是想把被谋害双亲抢走皇位的顾沉舟送上龙椅。建安帝更不知道,野心勃勃的贺将军结的是王爷的党,营的是和王爷的私情,乱的是王府的人伦纲纪。他们日日亲密,互许终身,他们盯着皇帝的人头,密谋夺走他的皇位。
顾沉舟想着这些事情,看着眼前的贺海楼,心里升起浓浓一层疼惜。他的手指悬在贺海楼的鼻梁上,缓慢地向下滑动,滑到嘴角时看到那里青紫了一块,肿起来的皮肉上结了一层血痂。他俯下身,轻轻在那块地方吹了口气,顺着那口气又吻上贺海楼的嘴唇。
极漫长又极柔软的亲吻。顾沉舟用舌头在贺海楼嘴上舔舐,把上面皲裂的裂纹舔到湿润,又顶开牙齿在焦渴的口腔里细腻游荡。他觉得贺海楼的嘴里也全是血和沙的味道,毫无生机,唇舌都像刀刃。
“醒来了,为什么装睡?”顾沉舟的鼻尖在贺海楼鼻尖上轻轻蹭着,声音里含着笑意问贺海楼。
“给你个偷袭我的机会。”贺海楼又要了顾沉舟的吻。他边吻边去捏顾沉舟的手指,感受完了每一根指骨,每一根又交错着和自己的紧扣。
“这世上可以偷袭贺将军的人,有多少?”顾沉舟和他贴着嘴唇问。
贺海楼睁开眼看着顾沉舟:“只有王爷一人。”
顾沉舟笑了,拉着贺海楼从床上坐起来:“将军连年征战保家卫国,身边却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不如本王伺候将军沐浴,代天下黎民慰劳将军。”
屏风里头的浴桶正往外冒着热气。贺海楼站在浴桶前,双臂朝两边展开,顾沉舟环腰抱住他,为他拆下身上沉重的铠甲。他看着上面有几处破洞,再顺着破洞看向贺海楼的身体,衣服被划开,刀留下长条形的伤口在前胸后背上交错,箭弩留下更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