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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倒显得冷静,“十六岁的时候,有个像疯子一样的人,闯入了我的世界。”
余真将那块疤重新展露了出来,一字一顿的阐述道:“他为了让我不忘记他,就在我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留了块消不去的伤口。”
他收回了手,像被蛇信子舔舐了一口,全身发了麻。
整张脸被埋在了很深的阴影中,祁宴深的脸,也看不出什么太多的情绪。
过了会儿后,他才问,“临梓,还对你做了什么?”
祁宴深叫了他的名字。
这是他的第一次正视。
余真将脸翻了过来,对上他的眼,在黑漆漆的夜里发着亮,“没了,就到此为止。”
那句到此为止,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祁宴深给对方盖上了被子,吻了下他干裂的唇,说,“都忘了吧,我们重新开始。”
那句重新开始,余真觉得莫名的耳熟。
耳熟到有点发刺。
就算重来一遍,他也依旧爱不上谁。
余真回想起当初祁宴宁跟他说的那些事,胸口那块突然堵得慌,“十八岁的许清遥,跟我像吗?”
“你是在对死去的许清遥道别,觉得真该释怀了,还是想继续把我当替身,若无其事的自我欺骗?”
祁宴深听完他的话,顿了下。
过了半晌后,他才开了口,“之前这么想过,以后不会了。”
“没有人会惦记着个死人,过一辈子的。”
他仍旧憎恶着这些人的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把别人的命运死死地掌控在手中,肆意玩弄,到头来又装作置若罔闻的模样,故作情深。
怎么能不恨呢?
他恨的牙都要咬碎了。
天气转凉,要换季了。
余真从医生那捎了只疗效很好的药膏,送给了王小妮。
再过几天,时间就到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以一种转瞬即逝的方式,无声无息地溜走。
他捏了两张去游乐园的票,将其中一张递给了王小妮,说,“明天晚上,我在游乐园等你。”
王小妮接过那张票,对着他笑,“那我想坐摩天轮,听说到了最高处许愿望,会实现呢。”
“是吗?”
余真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
王小妮睁圆了眼睛,脸色开始变红。
她翕张着唇,却迟迟没有讲话。
在那温柔的触感,消失之前,余真将指腹上沾下的睫毛,指给了她看,问,“这是假睫毛吗?”
王小妮的脸更加红了,盯向对方垂着的眼帘,明明睫毛要比她更长更浓密。
她抿着嘴角,有点害羞的笑,“原来你也知道啊。”
余真却突然表情认真了下来,说,“王小妮,你不化妆的样子,其实很漂亮。”
王小妮心思敏感,神色忽的白了下来。
余真将唇边的笑容,加深了几分,毫不吝啬地夸赞着,“化完妆,也一样漂亮。”
王小妮眨巴了下眼,作势拍了下他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回道:“谢谢。”
余真盯着她的脸看,没挪开视线。
其实,他心情有点好。
那天晚上,下雨了。
他撑着雨伞,在游乐园等了会儿,却迟迟没等到王小妮。
余真迫切地打着电话,但无一例外,屏幕前传来的只有冰冷的无人接听。
他握着伞柄,还没等跑出游乐园,只见祁宴深一手浅抄着兜,一手撑着把跟自己一样的黑伞,站在对面。
漫不经意,冷冷淡淡的眼神瞥了过来,盯着他的脸目不转睛地看。
“不回家,也不接我电话,就是为了来这,跟别人约会?”
祁宴深问他,嘴唇微微煽动着,张开的弧度不大,但每个微乎其微的字眼,都跟着掉落的雨珠,一起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回家再说好不好,我真有事。”
余真没空算账,固执地要擦肩而过离开。
祁宴深将抄在自己兜里的手,伸了出来,握住他的手臂,拉到了跟前。
“六十万,你包了她三十天不被人碰,但也就只有这三十天了。难不成,你还能有本事包她一辈子?”
祁宴深都知道。
余真听了,耳边响了鸣金声,雨点啪嗒啪嗒的滴落肩头,他转头,抬着下巴望着祁宴深,“我一无所有,但我也有自己想保护的人,不可以吗?”
祁宴深用尽了力,阻拦他趔趄的步伐,将其扯到了怀中。
他的那把伞,很是凌乱地落在了草地上,被迎面而来的风,吹的越来越远。
被无法逃脱的大力,圈禁在了怀抱中,余真仍不屈不挠地想挣脱,只听到祁宴深对着他,冷冷地说道:“迟了,过了今晚,你不会再跟她有任何关系。”
余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但仍然不想去接受事实,埋在对方胸口的脸,闷出了窒息的红。
他喃喃自语的报怨,“她只是个无辜的女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余真哽咽不止,就连之前他被如此的侮辱和伤害,都没这么伤心过。
祁宴深看出他的不舍,但这些天的纵容,已经是极限了。
他必须要将对方带走。
余真死死攥着那张票不撒手,祁宴深拦截住他的腰,掐着逼上了车。
祁宴深将他带到了昼夜的包间总监控室内。
管理员将其中一个贵宾室的监控点开,放大了屏幕。
他的眼眶一点点,一点点地变得血红,被凌乱不堪,残忍至极的画面,染脏了清亮的瞳孔。
人性在有了金钱,权势的加持下,到底能扭曲变形到什么地步。
就像是表面华丽而又奢靡的毛毯,掀开一看,底下爬满了虱子。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经最要好的朋友,那个唯一会支持,喜欢着自己的女孩,被那些恶贯满盈的纨绔子弟,往身上浇了蜡油,用鞭子抽,学着狗爬……做尽丧失尊严的事。
不堪入目的场面,如一把钝掉的刀,来来回回地插进了他的心窝。
不留余地的鲜血淋漓。
眼泪一点点地从泪腺中涌了出来,几乎要灼伤他的眼,只剩下无能无力的疼。
余真上前啪的下,关掉了监控。
脚步沉甸甸的,几近再也挪不动,好像挂了块石头,不停地往下坠。
他往门外走了去,祁宴深追了上来,将他摁住了手臂,往墙上按了去。
他猩红的眼,对上祁宴深幽深的眸,四目相对间,对方动了动喉结,“你去找她也没用,你救得了她一次,救不了她第二次。”
“最好的结果,就是你把她忘了,别再去淌这趟浑水。”
余真不肯,他嘶哑着嗓,失控而又无奈的咬牙道:“我怎么可能做的到。”
他一点点地缩了身子,跪在祁宴深的脚边,扯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