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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承蒙各位照应,某不胜感激。饮酒不序尊卑,诸位莫因我断了兴致,照饮照吃不误,某在这里谢过。每桌更添三碗,算程某做东!”
言毕诸人皆欢喜,重又唱和喧闹起来。
温诚灌下三碗烈酒,觉得比席上快意多了,这时更见澹澹自后院迎来,起身道:“妹子,今日你辛苦啦!”
温诚虽知萧澹澹为男儿,只是他二人路上为避耳目装扮为年轻夫妇,而后救得张娇来到西凉,萧澹澹也不曾复男身。温诚知道他被当作女子教养多年,一再劝他换回男儿身份,自己再为他寻觅一桩称心婚事。萧澹澹不允,温诚也无法,直到春柳岸程六娘之名愈盛,他竟再也劝不得了,只能无奈地以妹子相称。妻子劝他澹澹此举必有其意,不必太过勉强。温诚亦觉有理,只盼澹澹往后顺遂。
萧澹澹见表哥面有喜色,朝他眨眼示意,将他请到了后院。
温诚听到过不少风言风语,知道有人揣测他同澹澹的关系,这才执意要混在前堂众酒鬼中以防别人多嘴。萧澹澹却不管,只要表嫂明白,他何必计较外人多言。
等坐到中庭石桌上,萧澹澹从桌下捧出那坛子酒,笑道:“宝贝在这儿。”
温诚接过撕了封口一嗅,赞道:“妙,不愧是樊当家的手艺。”
萧澹澹一边替他倒酒一边道:“我可忍了好久没先自己尝了。嫂嫂近日如何?”
温诚满饮一杯,回道:“这回该是个闺女了,一点儿都不闹她。方才我回府去看她,她早已歇下,我便赶忙来找你吃酒了。”
萧澹澹笑道:“那就先恭喜表哥你儿女双全了。待过了这阵,你得多在府中陪伴嫂嫂才是。”
温诚颔首:“四十年复通朝廷,主上喜极。我也盼着何日能共击北贼,收复中州。”
萧澹澹想到祖母身世,不禁感慨:“河山倾覆,百姓流离,希望这天下澄清的日子早些来吧。”
温诚饮下一杯后道:“建康力主北伐者苦劝圣人,这才叫主上得了封王之诏。只是张氏自立多年,建康多有疑忌,这回来使也是试探。只怕没那么容易共举大事。”说着他又道,“紫塞春,春柳岸,这里是忘忧的地方,便不与澹澹说这许多了,咱们好好地将这酒饮尽了,不辜负樊当家美意和澹澹的心意。”
萧澹澹举杯饮尽,更指了指一旁:“明光酒难得,旁的酒我这里不缺。表哥若觉得不解瘾,咱们便喝个不醉不归。”
温诚闻言大笑道:“真是奇了,我在军中多年才练出的酒量,怎的你就天赋异禀酒量惊人呢!”
萧澹澹也哈哈笑道:“你都说我天赋异禀了。或许正因为我流着太原澹台氏的血,我父亲那么爱喝酒,我也爱。骑马不也是说学就学会了吗?想来当初将我充作女儿养也是对的,不然我必是难管教的烈性子,怕是比表哥你更不服管,那家里不是闹翻天了?”
温诚听他的话,想来是不以幼时经历为苦了,心中大慰,又心疼他,一拍石桌道:“改日再去竞马!”
“好!”萧澹澹站起身来一饮而尽,“待我再有些本钱,便去试试养马。军需之重首推战马,不能叫羯人把我们的马都抢去。”
温诚知他酒一喝多便会话多,笑道:“壮士先坐,马场不是寻常生意,你先将春柳岸好好经营再图来日吧。”
萧澹澹点点头,他抬头望着天上圆月道:“城头月出照凉州,春风来度玉门关。盼天下一家,我们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这时四周酒肆乐声大盛,温诚听到了笑道:“这个月官署办的宴多,南市胡姬的舞都来得晚了些,她们实在辛苦。”
萧澹澹抱起酒坛:“走,咱们上去看不花钱的。”
他说的是春柳岸楼上搭的一块平台,平日里拿来晾晒腌肉和香料。萧澹澹抱着酒坛领温诚上去,坐到压着腌肉的大石块上,指了指街对面:“喏,看得很清楚。”
温诚摇了摇他怀里的酒坛,道:“快喝完了,这些留给你。舞我也看过了,就陪你把这坛子喝尽了。”
萧澹澹“嗯”了声,举起酒坛仰头灌了一口,迎面是微凉的夜风,他不禁道:“表哥,我们十多年后竟能在这姑臧城中相聚,人生真是玄妙。五年、再五年,我们还会在哪里,去哪里呢?”
温诚又忍不住道:“就盼着有人知你冷暖,能好好照顾你。”
萧澹澹知道表哥一直想让自己复男身娶妻生子,他不由得道:“我自己就很好,自由自在,无牵无挂,只要你们一家安好,只要、只要崔嬷嬷……”他想起分别多年的崔嬷嬷和春草,眼眶竟湿了。他揉了揉眼睛嘟囔道:“西北就是太干,风里又有沙子……”
温诚避过不去看他,道:“你若真的不放心,这回便叫他们捎信给嬷嬷。”
萧澹澹摇摇头:“不行,我答应过他,绝不再同任何人联系。咱们在姑臧很好,我是程六娘,我不是萧澹澹、也不是什么乔兰,我给自己取的名字,我自己做的生意立的门户,哈哈虽然难免借了程将军你的势……我过得很好,我想她们也会好的,他也答应了我。”
温诚听着他的话,忍不住道:“萧岺月,你的那位大堂兄……”
“不要!”萧澹澹放下酒坛捂住耳朵,“没有萧澹澹,没有他。”
酒坛中的酒尽了,温诚劝萧澹澹同他一起下去。
萧澹澹摆摆手:“既上来了,我看看腌肉收干得如何了。方才隐隐有雷声,我看夜里要下雨,得把它们收下去。”
温诚要帮忙,他摇摇头:“都快半夜了,两个时辰后你又要去宫中当值了,赶紧回去歇会吧。”
温诚便下去,吩咐了一个伙计上来帮忙。
萧澹澹搬开一块大石,蹲身去察看,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他一骇,转头便见是伙计李蛮儿。
李蛮儿又兴奋又怕,面色潮红地对萧澹澹道:“东家,让我做你的男人吧。”
萧澹澹真想斥骂他,又听得他道:“我知道东家你是男人,你做这打扮只是想有个男人。我能做你的男人。”
萧澹澹立时怒起,举起大石便要砸他。
李蛮儿慌忙闪过,一边道:“真的,我不爱女人,我不是为了骗东家钱财。”
萧澹澹放下石头,沉声道:“你在这里也做了大半年,我不曾亏待你。待会儿结清了工钱你就走吧。”
李蛮儿疑道:“东家,你何必这样苦自己喝闷酒?我身板好,那活儿又大,和我在一块儿一定快活。”
萧澹澹忍无可忍:“你给我滚!”
李蛮儿还想上前,急声道:“真的,你想做妇人便做妇人,要我做你好哥哥好弟弟还是丈夫的都成,我就喜欢东家,喜欢你。”
萧澹澹大步上前猛击了他一下,斥道:“你管我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