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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游客,自然是以肤色扎堆成团,其中包括手机被偷到处找朋友的江朋成。
西欧冬天冷,裹着厚重羽绒服的黑发黑眼青年穿过人群,年轻的脸孔充满不符年纪的沉郁,找了一圈没找到朋友,冻得牙关打颤。
招摇撞骗的大肚子吉普赛人盯上这名落单者,冲上前围住脾性不佳的青年,强制性押着人拍合照。
不等江朋成恼怒,他们先发制人,索要五十欧的合照费。
“你们咋不去抢?”
江朋成英语不差,碍于诈骗团伙人多,他的质问都显得苍白无力,手机被偷了更何况现金,他根本拿不出五十欧。
讨不到钱,吉普赛人暴露了本性,青年被他们逼入无人的角落,漆黑的视线几束强光刺进他脆弱的眼球,快门声不绝于耳,录下了江朋成备受折磨的丑态。
轰笑声渐停,吉普赛人收走手电与青年身上昂贵的配饰。江朋成被丢弃在原地,扶着墙爬起,走了很久,他眼前依旧一片黑。
江朋成惊惧地捂住眼睛,他看不见了。
越来越冷,天色黑了,江朋成听不见身边的脚步声,他蹲下身,裤子被雪水渗透,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拂掉他睫毛上的雪。
他看不见来人,只怕是重返的吉普赛人,重重地拍开那只手。
混血感的少年站在他的面前,所示的皮肤像羊乳一样细嫩,微卷的栗发犹如洋娃娃,未抽条的身板甚至不及江朋成高。
“会说英文吗?我送你回去。”
“你是谁?”江朋成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哽了哽,眼泪不争气地流啊流,“送我去附近的医院吧,我眼睛出问题了。”
少年未变声的嗓音难辨性别,又细又软,北美的口语发音,江朋成权当美国小孩来欧洲度假了。
“好。”
程雀没去医院,反而带他回家,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人住,江朋成摸索着坐上真皮沙发,心底一惊,医院的设备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程雀上楼换居家服,程韵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半梦半醒间听见楼下的交流声,她抱住心不在焉的程雀,下巴搁在兄长的肩窝,两张脸肖似双胞胎。
“哥,怎么这么晚回来?”
程雀任她抱着,故作苦恼地笑笑,“真倒霉,被骗了五十欧,还好有好心人帮了我。”
程韵没精力嘲笑他,嗯嗯哼哼应付两句,转身回屋。
家庭医生当晚值夜班,接到雇主的电话,赶到时伤员正眨巴着瞎眼,没心没肺地发呆,检查了一番,只是暂时性失明,很快就能好。
江朋成松口气,困意上来,枕着沙发抱枕缓缓倒下,暖烘烘的壁炉在面前跳动火舌,烘干他粘雪的衣袖。
他暗自神伤,被强买强卖太丢人了,这件事不会有第四人知道。
程雀送走医生,搬个小板凳坐沙发边仔细瞧他,江朋成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里像只被石块砸伤的流泪狗狗头。
程雀走过去摸他脸,不大的手摸得江朋成浑身无力,江朋成闻到少年身上幽幽的香味,脑子混沌,纵着小孩子对他动手动脚。
“今天谢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不觉他枕的枕头换作程雀的大腿,江朋成迷迷糊糊,血管里的血液沸腾如火,两人皙白的肤色像熔化的奶油,甜味飘飘荡荡地溢出。
程雀屈指执拗地摸他,摸完脸摸锁骨,将江朋成摸得脸颊发红,“你又记不住。”
“不一定,万一以后还能再见面呢。”
江朋成睡去,程雀就着渺小的壁灯看了他一晚上。
程雀想起江朋成躺在雪地的模样,雪化成的泪从盈透的眼睛滑落,无形的力量令他寸步难行,直至他将手放在青年脸上,逞强的小狗色厉内荏地挠他一爪子,他才知道这股力量是什么。
程雀喜欢毛绒生物,小狗,张手它会乖顺地跑来,挥手它会听话地赴死。
江朋成熟睡的脸晕出血色的红,好可爱,程雀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的小狗,他捧起江朋成的脸,弄得睡梦中的人发出不满的哼声。
他一触即离地啄啄青年温软的嘴唇,不舍地望向窗外升起的太阳,接着贴近江朋成的耳畔。
“我叫程雀,我会找到你的。”
伦敦警察敲响别墅的门,向程雀道谢后带走失明的江朋成,江朋成出门时朝空气抓抓手,空洞的双眼没有定点,上楼上到一半的程雀跑下来,牢牢握住他的手。
此时程雀只到江朋成的肩膀,江朋成顺手揉摸少年的头顶,不客气地搓乱,然后用力抱住他,声线张扬,“谢谢你,再见了。”
太阳高悬,江朋成的背影被拉得悠长,程雀站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那道背影消失在拐角,噗通一声,程雀的心落进深不见底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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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尽量一周内更完,笔力不逮,跪谢
第32章 番外:WhatsApp(上)
春季的海岛风平浪静,梨花树开得旺盛,树底摆着几座千疮百孔的人形耙,靶下积了一层厚厚的木屑。
半百米外的平地站着举弓的男人,男人鼻骨窄挺,唇形饱满水红,黑色高领打底外套着白衬衣,衣摆全攒入裤腰中,勒出窄韧的胯骨。
他的气质内敛,看久了又有点冷漠。
男人戴着护指的手疤痕丛生,他找准靠位,反曲弓被前手推开,手臂崩出紧致的骨肉轮廓,徒然一松,弓箭离弦铮鸣,他睁开微眯的眼,看见箭头击穿靶子的肩头。
护弓绳套牢的弓身自然划落,江朋成被此情此景泼了盆凉水,他放下弓边脱护具边往耙子走。
手受伤后再拿不稳刀,程雀见他闷得慌,请了弓箭大师上岛教他射箭,学了半年多,成效甚微,有这么一双病眼,任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正中靶心。
江朋成检查完耙子,原路返回挨个捡起严重磨损的皮革护具,在岛上住了三四年,过着枯燥乏味的原始生活,日常不是带娃就是喂鸽子,江朋成有苦说不出。
射箭打卡完毕,江朋成例行公事去小广场抽烟喂鸽子。
广场上风大树多,屹立一座金碧辉煌的教堂,江朋成对它不感兴趣,但他喜欢程雀的古董,前几年从护理院刚回来,腿没好齐就敢拄着拐一瘸一拐闯教堂摸古董。
手还没摸热乎呢,就被侍从五花大绑捆回卧室,他气得锤床破口大骂,“你们凭什么关我,我和程雀领证了我也是岛主,不许绑我!”
门外的侍从置若罔闻,并且给大洋彼岸处理工作的岛主打了个视频电话,于是江朋成各种撒泼打滚都被收进程雀眼底。
江朋成闹了半天精疲力竭,学会站立的喂喂正趴在床尾看他发疯,腮帮子粉白,天真可爱的注视下,江朋成瞬间尴尬到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