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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溜了小半圈自己走累了,人没见着,反倒是来人愈发多了。

他不想给人认出来,只能捏着鼻子寻了处僻静之处坐下。

不请自来,听上去有点丢人。

而且他和老东家儿子混在一起,就怕触碰到丞相哪根不对劲的神经。

所谓曲水流觞,便是将盛了酒的觞放在溪中,在谁面前停下,谁就得即兴赋诗,不然就罚酒。

这种玩法也就是最近才流行起来,荀晏既不会赋诗也不会饮酒,但他总归能蹭点糕点果干。

一旁的文人气氛逐渐热闹了起来,荀晏寻了株漂亮的梨树,躲在后面一边蹭吃蹭喝一边骂曹丕。

小屁孩子,人没多大点,排场大得很,搞个诗会都整这么大,他估摸着这一圈放日后得是个国宝级园林,老曹都未必有他享受。

所以他三哥呢?

“兄台是在寻人?”

身旁倏而有人落坐,带起一阵浅淡的花香,那少年人姿容秀美,面白如玉,是少有的美少年,却又嫌身形单

薄了些。

荀晏觉得他有点眼熟,他笑而不语。

那少年似是对他颇感兴趣,他穿着一身颜色极艳的衣裳,若非他生得好恐怕都压不住这身鸦青色。

“此处偏僻,酒觞难停,不若随我至另一旁,当可大展文采。”

少年人积极的为他出谋划策,似是将他当做了想要出名的文人。

荀晏心想那酒杯可别在他面前停下,他肚子里没几点墨水,要么打油诗要么继续他有个朋友,他十动然拒。

他起身,却见众人都望了过来。

他又坐下了。

“听闻荀氏休若今日至此,可惜未见其人。”

他说道。

少年一怔,他想了想说道:“休若公似是近是略感风寒,遂未至矣。”

话落,他面前的青年似是一下子失了兴趣,斜斜撑着案几,往嘴里塞了块糕。

分明是不大雅的动作,但他做来却恣意而风流。

如这等美姿容的人物,他竟是先前从未听闻过。

他悄然打量了一番,见其气色不佳,却也不显颓然,看似温和实则疏离,是难得的美人。

“若是兄台有兴趣,”他说道,“我或可为兄引荐一二?”

荀晏挑眉,“不必了。”

他身体不好,坐了一会就感觉此处潮湿阴冷,旧伤刺痒,肺腑间又略觉不适,顿时有些后悔了。

那少年中途离席片刻,取了热茶递给了荀晏。

“我观兄台气色不佳,又喘嗽不断,只动瓜果,想来是喝不了酒。”

他笑吟吟说道。

荀晏一怔,还是应下了那小孩的好意。

虽然他觉得这小孩必然是误会了些什么,毕竟他生着一副极有欺骗性的娃娃脸。

茶水是温热的,入喉后四肢泛起了些微热气,他开始想着如何跑路了。

本就是一时兴起,既然荀休若未至,他也没什么理由继续待着。

一旁的少年郎却极为热情,硬是和他两人窝在看不大见的角落里唠嗑,荀晏有些头疼,但又出奇的宽容。

他待小孩总是会宽容一些。

他稍稍提起一些兴致,随意考校了起来。

他虽自认为是学渣型选手,但终究是自认为,他天南海北的考校起来,身前的少年人脸都快僵了。

所幸侍者取了温酒来,这才解了围。

“兄台分明年纪不大,如何说话做事老气横秋的?”

那少年抱怨了起来。

荀晏笑吟吟,他说道:“我这年纪恐怕都能当你爹了。”

美少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上下打量着,突然长呼一口气。

“谁信啊!”他哈哈一笑。

荀晏挑眉,未及他多说,上游的酒觞慢悠悠的终于临幸了这处角落,那酒杯在水里打着转儿,似是要停下了的样子。

他想了想,捡了根木枝,伸进水里拨弄着,将酒杯拨弄到自己邻居面前。

他位置偏僻,除却邻居以外竟也无人能看着他的动作,这会他的邻居小孩十分惊愕,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停下的酒杯。

小朋友识相的没有戳破,张口吟诗。

小孩年纪不大,文采斐然,惹得诸人侧目。

荀晏从旁人口中得知了他的名字。

何晏何平叔,已故大将军何进的子嗣,曹操的养子。

何进与曹操毫无关系,关系全靠老曹的个人努力——他收了何家的寡妇。

荀晏有些苦恼,实话说他不想和一个老曹的崽子玩耍。

似是先前的好运跑光了,那酒杯老是往他们这犄角旮瘩漂,他依样画葫芦坑了何晏数次,见众人皆已是醉醺醺的了,这才趁没人注意,施施然起身欲离去。

何晏也喝了挺多,面上微红,他猛的一拍小案,指着河渠里的酒杯。

荀晏回头,看到那玩意正对着自己。

“兄台!”何晏似是喝上头了,“我都轮到那么多次了,总得到你了!”

荀晏一顿,他回身举杯选择罚酒一杯。

何晏想了半天,他想起来这人手上的分明是他先前提来的热茶。

“不成,”他抗议道,“兄台又要戏耍于我。”

周围一群士人醉得七荤八素,竟是无人认出来那青年是谁,荀晏看了一圈,发觉他们竟有半数袒胸露乳,和那些军营汉子没多大差别,觉得非常伤眼睛。

正逢侍女匆匆送

了热酒前来,他只得歉意说道:“身体不适,实在无法……”

那美少年酒酣胆子壮,他大声说道:“我替兄台喝了!但兄台得答应我个条件!”

“兄台如此好容色,怎能穿得如此朴素,见你面无血色,若能抹些胭脂当是再好不过了……”

他絮絮叨叨说着,浑然不见荀晏逐渐皱起的眉头。

这酒水虽香醇,但如今凑近闻起来却很是别扭,总觉得像是他忘了什么,他迟疑着浅饮一口。

酒气微醺中他似是品到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似有一味雄黄,也可能有硫磺……

但什么东西会放这几味药?

心中似乎隐隐有所猜测,只是不待他确认,何晏竟是跩得他一个趔趄,他一脸茫然,直接将他带走了。

周围士人竟也不觉怪异,纷纷起哄,唯有几个没有太醉的人惊鸿一瞥觉得不对,再一看那人已被何平叔推走了。

……想来是看错了,吧。

不出半刻,荀晏晕头转向的被领了出来,酒气上头,他酒量本就不好,病后愈发喝不得,一口下去浑身都似是泄了力,燥热且难熬。

曹丕正与一人说笑,见一处热闹得很,他转头望去,他看着他那有些烦人的娘炮弟弟正拽着个一身妃红的女郎,笑得极其讨厌。

倒也未必是女郎,那人生得高挑,只是身形纤瘦,又少有男子着那般艳丽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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