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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憋不住的嘲笑,“哎唷,画面值得珍藏。”尤菲刚从怀里拿出相机,就被人冲着后脑来了一巴掌。
她怒气冲冲回瞪袭击者,迎接她的是文森特那如同刚从墓地里挖出来的苍白脸孔与冰冷眼神。女忍者明智地选择忍气吞声。
赤红十三交叠前肢,懒洋洋地甩起尾巴。碧色的眼睛凝望克劳德,责备道:“克劳德,你过度沉湎于‘修普洛斯世界’给你带来的影响。”
克劳德摇了摇头:“为解决萨菲罗斯无限复活的问题,我们的时间很紧张。我不想让大家、让星球一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里。”搁置在电脑键盘上的手指缓缓收紧,伴随着无意识的用力,指节处泛出苍白的色泽。
任谁都能瞧出,这孩子就像是个发条拧得过紧的玩偶,让人心忧下一秒就会听见“啪”的声响,零件散架,洒落一地。
“没错,我们都希望星球、大家能够平平安安,但是这个‘星球与大家’当中也包括你,克劳德。”蒂法将外套披在克劳德身上。女孩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就算末日来临,也得有个倒计时。让自己休息一会儿吧。”
感受到肩头的重量,被裹住的身躯逐渐温暖。克劳德蜷曲的睫羽微微一抖,怔怔地环顾四周。此时那张过分年轻的面孔上,萦绕着一团充满孩子气的茫然与局促。
除了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外,蒂法、巴雷特、文森特、赤红十三、尤菲、路法斯、曾、雷诺、路德……那些曾与他并肩作战的,曾与他生死与共的,曾与他惨烈厮杀的,曾与他化敌为友的。众多熟人们齐聚此处。
克劳德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被关心与担忧他的人们所包围。
这里是现实世界,不会出现意外变故,也不会被人突然抓住如同对待宠物般驱赶进笼子里。
他安全了。
克劳德紧绷的面孔松弛下来,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失去意念支撑的他变得摇摇晃晃,在蒂法的搀扶下滑坐在冰凉的地上。微垂着那双令人心碎的蓝眼,苍白地笑了笑:“我明白了,我会好好休息的。”
即使是这种时刻,这孩子仍在为挽回刚才的失态做出努力,希望能减轻朋友们对他的担忧。
蒂法感觉自己眼眶发胀、鼻腔发酸。悄悄将双手藏在背后,十指用力绞紧,竭力克制自己的颤抖。
总是这样……她总是在克劳德身上看到一种自我牺牲的情结。就仿佛两人幼时攀上水塔所见的流星,拖着划破长夜的火尾去迎接绚丽壮烈的毁灭。
她感受到强烈的无助,感觉自己就是个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脚深一脚浅,在沼泽里越陷越深,却不知该怎么将他拖拽出来。
或许她当初就该劝阻克劳德,不要参与这个疯狂的计划。
一切起因发生在2个月前,米德加外广袤焦黄的荒野……
※※※
盛夏荒漠里的日头总是很毒,仿佛热血沸腾的斗牛士披挂着鲜红斗篷与风沙共舞,他们跳着节奏鲜明的弗拉明戈,将天空与大地的热情点燃,令一切变得干燥、又火辣。
起码此刻,巴雷特就觉得自己很上火。
“该死的混蛋们,这一炮祝马琳健康快乐!”他高举右臂,咆哮着将加特林中的子弹倾泻而出,引燃抛入敌群的背包,各色烟火腾空而起。尽管因被不速之客拦路,来不及赶回去替女儿庆生,巴雷特还是很有仪式感地就地放起了烟花。
在一片呛人的白烟与火药味中,引擎轰鸣如怪物咆哮,金发佣兵驾驶芬里厄破烟而出。
被漆成纯黑的摩托线条粗犷、流畅,充满令机械发烧友们热爱的工业美感。仿佛伏空而掠的黑鹰,带着一身彪悍闯入人群,车尾一甩带倒大片敌人。
靴尖压下踏板,密封舱发出泄压的轻响,克劳德从车身里抽出三米长刀,锋刃曳地拖出一线银色流光。芬里厄承载着它的骑士高速冲锋,势如破竹,将一路阻拦的机械斩成碎片。
漫天风沙渐歇,道路前方显露出机械巨兽庞大狰狞的身躯,模仿蝎尾的光炮高高扬起,在克劳德湛蓝瞳眸里逐渐点亮。
“蒂法。”他冷静呼唤,单臂举起六式,臂肱绷紧,保持预备发力的姿势。与此同时,少女修长健美的身影从他身后跃出,灵巧地蹬住刀身。
蒂法仿佛云雀飞入高空,攥紧拳套,如天降正义般给机械巨兽的脆弱核心来了个致命一击。
地面震颤,沙尘飞扬,伴随着机械巨兽轰然倒地,一场激烈的战斗落下帷幕。
轮胎掀起沙浪,克劳德驾驶芬里厄一个摆尾稳稳停驻。他摘去墨镜,打量起满地骨折呻吟的伤号。
这是一群即使身处炎热荒漠,头顶烈日暴晒,依旧一丝不苟打着发蜡、穿全套纯黑西装的“缺心眼”。除了那群讲究精英风度的塔克斯,克劳德不做他想。
果不其然,他在哀鸿遍野间看见了两个老熟人,一个红发痞子和一个墨镜光头。
雷诺与路德叠趴在一处。
两人灰头土脸、西装褴褛。其中红发的那只还不肯服输地放着狠话。
“这次是我们大意了,1st。但只要能让我发挥出百分之一百的实力……”
克劳德没有体贴他的意思,六式贴着雷诺侧脸斜插入地,冰得人一个激灵。这只聒噪不休的鸭子顿时没了声音。
他俯身攥住路德的领带猛然发力,将人拖拽到面前。
“为什么袭击我们?”
不知道是被勒住了脖颈,还是对方面孔在眼前陡然放大的缘故,路德呼吸微微凝窒。
再见金发佣兵,对方容貌未改,色浅而澈冽的瞳孔美丽依旧。三年过去,更杂糅了一份在荒野里厮混的野。这份既脆弱又强悍的特殊气质令他越发具有魅力。
路德推了一把歪掉的墨镜,很有职业操守地回答:“休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
克劳德没再发问,他不擅长这个。
手指顺着对方领带下移,摘下别在上面的通讯器。捏碎外壳,取出芯片,反手扔给巴雷特。
巴雷特抬手接过,吹着口哨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仪器。这是他打劫了某个军用仓库得到的好货。芯片插入,仪器屏幕亮起,如雷达般显示出某个坐标定位。
克劳德瞥了一眼,发动芬里厄,引擎隆隆咆哮。巴雷特启动一辆半新不旧的皮卡,招呼蒂法上车。循着定位,追踪而去。
半小时后,三人到达五公里外的一座小屋。
木屋由炮制得金黄油亮的松木建造而成,廊檐下装饰着晒干的松果与随风叮当的黄铜风铃,毗邻波光粼粼的湖泊,周围栽种着雏菊、野百合与石斛兰。看上去极为浪漫、温馨。
然而,松软的泥土里满是车辙,树荫下停放有装甲车辆以及战斗机械,花圃里堆放有垒成山丘的军用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