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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并不上乘,对他也不恭顺,且为人粗鄙,性格计较。活脱脱一副市井小人模样。
其中他最瞧不上的,还是殷停的贪生怕死,毫无侠义可言。
他们是最不相干的两人,沿着南辕北辙的路在各自的世界中渐行渐远。
若他们未曾见过,或许许多年后,殷停会靠着他的奸猾和左右逢源在俗世中活得庸庸碌碌,而他会成为受人敬仰的大修士。
但,世事便是如此难以预料,不可能遇见的两人被一根胡来的线扯在一处。
愈想,祝临风脸色愈难看,他本想让殷停“死”在天平城……
一道女声打断他的沉思,
“少主,人带来了。”
垂眼看去,殷停的影子印子屏风上,说不出的庸俗,惹人厌。
他摆了摆手,屋内的侍女们鱼贯而出,只留下他们两人。
他起身绕过屏风,来到殷停面前站定,问道:“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梦游来的,说了你信吗?
殷停心里还在记恨,并不回答,而是挤眉弄眼道:“我不来怎能知道少主有做女人的癖好?”
他打定主意,只要祝临风敢动手,他绝对要把那几巴掌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出乎意料的是,祝临风并未动手。
当然,他并非生出了超越年岁的容人气量,便是有,也绝容不下殷停。
他只是突然发觉,一味的武力对殷停似乎不大管用,他心中的不服只会逐渐积累。便是武力比不过自己,他也会变着法恶心人。
或许还有更好的,让殷停变得乖顺的法子。
面对殷停的夹枪带棒,祝临风沉默半晌,咬着苍白的下唇,抬手捂着自己心口,气若游丝道:“千蛇印记,每日子时便会发作,发作时如万蛇撕咬五脏六腑,中了千蛇印的人几乎都是被生生疼死。”
殷停刻薄的话含在嘴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去。
他本觉得,祝临风害他遭受无妄之灾,救他本就是他该做的。
自己无需对他感激,因为那都是他自找的。
然而,当祝临风亲口说对他说出千蛇咒的痛苦时,他竟感到愧疚。
“在铃中下千蛇咒的人是我祖母,是我害了你,救你是应该的,你无需感念。”
“是我对不住你,害你卷入风波。”
听见祝临风如此说,殷停心中的不安与愧疚达到顶峰。他扪心自问,我是不是太过于计较了?再怎么说,麻烦精都救了我,而且他也没有隐瞒他祖母是凶手的意思……
方才的告诫历历在目——同情事精是倒霉的开始。
殷停却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开口道:“你……你还好吧?”
祝临风嘴角划过一缕笑意,又飞快收敛,他继续做西子捧心状,“还好,只是……”
殷停心里一咯噔,大感不妙。
“只是天平城中的白诅,本该由你我二人分受,不过我想着你是凡人……”说着,他有意无意往下拉自己领口,露出胸口上蜈蚣般的伤痕。
殷停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看着触目惊心的诅痕,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畜生。
此番大获全胜,祝临风感到畅快无比。
他说的都是真话,无一句作假。不过他以前,从不屑向人解释自己做事的原因,更不消说成天把自己的付出挂在嘴边,这在他看来是最下等的携恩图报,只有小人才会如此做。
但现在,他忽然发现,对付殷停这种小人,就要用小人的法子。
殷停深深埋着头,“你想让我做什么?”声音细若蚊呐,话里的意思是无声的投降。
较量的战场上,唯一胜者已经诞生。
要殷停做什么祝临风还真没想好,把玩着腰上的香囊说:“暂时先欠着,”他加重了语气,“不过,我得先收利银。”
“听掌门师伯说你也拜入了师父门下,那暂且先叫声师兄来听听响。”
殷停憋屈无比,哼唧道,
“祝师兄。”
第19章 静清
“白诅,凡人死后产生的怨气凝结成的诅咒,会纠缠生前怨恨之人。”
“凡人的怨气能对修士造成的损害几可忽略不计,然,若常年身染白诅,会产生腐臭尸味。
“若遇修士身染臭味,弟子需速速远离。”
“注,非为善类。”
合上木屋案上的玉册,殷停心想,意思是天平城中的死去的人中有人在怨恨我和祝临风。
好没道理,怨恨杀害他们的帮凶和主谋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怨恨我?
最后他左思右想,勉强得出个尚算说得通的理由,兴许是他们认为,如若他和祝临风不去天平城,他们就不会死,哪怕活得像待宰牲畜,那也是活着。
殷停腾起些怒火,但随即消散了,毕竟无论他们是怎么想的,他也不可能拎着死人的衣领子问清楚。
殷停在屋子里转了转,他觉得有些不对,既然白诅对修士几乎没有影响,那祝临风身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此时,一道叩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师兄,你起了吗?”姜太平的声音隔着木门响起。
“起了,稍等。”殷停应了声,随后抓起搭在床上的衣服穿上。
这是统一发放的弟子服,葱绿的长袍,雪白的里衣,殷停私心里评价,穿着像蠢透的水葱。
打开门,和他穿着一样服装的姜太平就站在门口,他轻声道:“师兄,师父回来了,让我们去思源堂见他。”
“在哪?”殷停面露疑惑。
满打满算,这是他来闲隐门的第二日,但就弟子居住的桃林都还没弄清楚有几座楼几条道,他听洒扫的童子提过,他们现如今居住的木屋叫抱朴斋,徐明道人并不寓在此处。
姜太平倒对闲隐门中的布局颇为熟悉,他辞行了专来领路的童儿,带着殷停在桃林中熟门熟路地几经辗转,约莫半个时辰后,桃林渐隐,在碧色山林中,一条阡陌小路蜿蜒上山顶。
殷停好奇地:“你来过这儿?”
“和师兄一样,都是初来,”姜太平一面拨开垂下的藤蔓,一面摇头。
殷停大为不解,既然没有来过,为什么熟得像自己后院?心眼有些许小的殷停,立马联想到了昨日择徒时,各位长辈待他格外不同的态度。
简直就像除了他,所有人都是师门里的搭头,捡来凑数的。
说不准是便宜师父私下里给他开了小灶。
姜太平对殷停揣测一无所觉,对头一个对他释放善意,一路上多有照顾的殷师兄他怀有一份天然的信任。
殷师兄是好人,他总这样想。
“昨日师兄睡了,秋珩师兄带着我把经常要走的路熟悉了一回。”他转过头,羞涩地说:“若师门来日不幸罹难,逃命起码得找得准路。”
说着他补了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