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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了,但魂魄里带着别人留下的东西,到底膈应,于是他紧张地问道:“掌门,能烦您帮弟子取出来吗?”

掌门再次摇头,“相合印需要特定法力开启,你可以看作一把锁,而钥匙就在你自己身上。”

“弟子?”殷停指着自己鼻尖,上上下下踅摸全身,把每一条内兜都掏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呀。”

“法力,”掌门说道:“待你接引灵气入体,运转大小周天,炼化出第一丝法力之后,带着自身印记的法力,便是开锁的钥匙。”

“除了你本人的法力,任何法力接触到相合印,皆会……”掌门摊开手掌,浮现出一颗靛色光球,一缕肉眼可见的墨色灵气钻入光球。

不同色的灵气在光球内争伐,挤压,嘭一声巨响,光球炸作漫天雨丝。

雨丝打在殷停眼睫上,他缩了缩脖子,似乎看见了自己被炸成烟花的可怖景象。

掌门手一拢,四散的雨丝倒流回到他的手中构筑成光球,一拂袖,光球和雨丝都消失无踪。

“待你修出法力,打开相合印时,我和你师父会在一侧帮你护法。”

殷停感激涕零,真心实意道:“谢过掌门!”

掌门笑了笑,说:“于公我是掌门,于私我是师伯,自该庇佑门下弟子。何况,我也想瞧瞧那褚寂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褚寂应当就是他见过的褚洄舟,听掌门话里语气,似乎对褚洄舟颇为了解。

殷停不禁疑惑道:“掌门知道褚洄舟?”

“仙门中少有人不知道他,”掌门说道:“半年魔教再开七杀令,缉拿前圣子褚寂,死生不论。”

“魔教视姜国为禁脔,而那褚寂将太平成万数活人抽魂炼魄,魔教暴怒,一连遣出三位法王追杀他,却仍被他逃脱。”

“如今魔教已沦为整个大乾的笑柄。”

说着,他眼角下撇,长长叹了口气,说:“修士争端,何必祸殃凡人。”

掌门的话不断在殷停脑海中回响,对魔修得狠辣无情,视人命为草芥,他感到说不出的严寒刺骨。

褚洄舟,不,褚寂,他狡诈巧言,心思诡变,但殷停既没有被他愚弄的愤怒,也没有更多的正义去谴责他的行为,哪怕是在心里,他只是由衷地感到恐惧。

沉默。

半晌,殷停终于从严寒中找回了说话的能力,他取出怀中金铃,递给掌门,说:“掌门,这是当时祝师兄暂时交给弟子保管的东西。”

“这金铃中突然射出一条小蛇,几乎要了弟子性命……”

掌门的目光停驻在金铃上,“是忆之救了你?”

殷停点点头。

“难怪……”掌门叹了口气,将金铃推回给殷停,“既然是忆之给你的就好生收着,至于是何人想对你下手,我有些眉目,却不能告知你。”

掌门语气中带着歉意,“不过我以掌门……”

殷停急忙出声打断,“师伯,弟子都明白。”

说到在铃中下暗手的人,即便掌门不说他也能猜到八九分,唤生是祝临风给他的,而在此之前,唤生却是祝临风祖母送他的。

这是处在明面上的人,他心里最担心的是,暗处的人。

思及此处,他忍不住想,掌门呢?他清不清楚?

然而,下一刻,掌门给了他答案。

“你切记,与忆之这段因果,万万不可告知旁人。”

果然如此,掌门知道,不仅知道,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是站在一起的同伴。

殷停感到说不出的轻松,好如卸下千斤重担。

“门中只有四人清楚此事,”掌门看着他,安抚道:“我知你忧虑,确实有极端之辈,察觉到因果所在后选择杀之而后快。”

“然而,如此行事来日必定后患无穷,我闲隐门中,从不采此做法。”

这话殷停全信,或许有部分是真的,掌门本人确实不想采取暴力手段,但其他人呢?像那位不知名姓的祖母。

掌门似是瞧出了他的疑虑,安抚道:“那位尊者再不能动手。”

殷停注意到他的用词,不是不会,而是不能。

正犹豫着要不要追问,掌门却叹了口气,“何尝不是孽报,本该催你性命的千蛇咒被忆之引到了自己体内,再加上天平城中的白诅……”

“麻烦精受伤了?”话一脱口,殷停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觉得自己不该如此替祝临风担心。

但本能却背叛了他,真切的忧虑和焦急做不得假。

到底为什么?殷停陷入沉默。

掌门后来的话他一句未曾听清,幽魂般跟着引路的童儿出了石殿。

反反复复他都在思量一件事,自己莫非有隐藏的受虐癖?

直到闻到阵阵浓郁的桃花香,殷停才回过神,入目是密密匝匝结成团的桃花,往下看,地上也铺着一层落花,厚度淹没脚背。

童儿将他带到了一处桃林前,躬身道:“殷师兄,此处是余明师叔道场——入芳菲,师弟就送到此处了。”

说完,不等殷停客套,童儿消失在转角。

殷停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往何处下脚。

这时,一道熟悉的惊呼,夹杂着几声纷杂的咕咕声从桃林中传了出来。

换了身干净衣裳的姜太平被一只通体雪白,额生珍珠的肥鸡撵着逃出桃林。

他身上,头上,都挂着几根鸡毛,望见站在不远处的殷停,他眼睛一亮,像看见救世主般,连跑带跳地奔向殷停,藏在他身后,可怜兮兮道:“殷师弟救命!”

杀气腾腾的母鸡,扑棱着翅膀也朝殷停袭来,顾不上自己怎么就被降辈分成了师弟,殷停手忙脚乱地抬手挡住脸,接着随手折断一只桃枝,和母鸡厮杀起来。

最终,手臂被啄得青紫的殷停终于在姜太平的协助下成功拿下了母鸡。

往后拧住母鸡翅膀,他喘着气,问姜太平,“我怎么就成了师弟?”

没出几分力的姜太平喘得更厉害,缓了好半晌,才捂着岔气的小腹,

“师父……咳咳……师父说……我比你先进门,按理我……”

“这么算不对,”殷停严肃道:“我比你大上许多,怎么当师弟,按岁数,你该唤我师兄才对。”

姜太平成功被他绕了进去,乖顺道:“殷师兄。”

殷停气顺了,摆着师兄的架子,说:“再喊一声,”说着把母鸡塞进他手中。

姜太平举着母鸡和它大眼瞪小眼,母鸡眼里凶光毕露,猛地一下啄在他鼻尖上。

这下见了血,姜太平手吃痛,手上一松,鸡寻着机会跳开跑了。

翻飞鸡脚拨起地上桃花。

“殷师兄,鸡跑了!”他惊呼。

殷停和他对视一眼,拔腿撵了上去。

“在你那边,赶紧拦住!”

……

鸡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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