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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身边小童忙碌，又拿上一叠胭脂红纸用扑子在脸上比划。我无奈坐于镜前，说道：“这些款式我一件都没见过，你要问我，我也不知道。”

虞情摁着我的肩，训李广玉：“都和你说了每样做三件，哪来这么多废话。”

“是是是。”李广玉又挤了欢快笑脸，“不过小的以前尚在人界时，就连帝后大婚也没见过如此排场，只能说尊主大气，夫人幸福！”

他马屁抑扬顿挫，荭雨没听过这番话，早已“哎呀”一声，立于旁边笑迷了眼。我听李广玉自称人界，好奇问道：“你原本出生人界？”

“是。”李光玉应道，“我在人界犯了事，被赐死后途径奈何桥，舜华公子追我的生魂问了两道，而后又被尊主从轮回的鬼门关口捞了回来。”

他正色：“尊主许我跳脱出轮回，小的无以为报，夫人放心，成婚之事便交由我罢。”

在阎王爷面前亲手把人从鬼门关捞了回来，这等手笔，也确实是虞情能干的出来的事。我瞥了眼他，后者轻咳一声，似是在嫌李广玉话多。

等该走的流程从殿内唯一的“人”口中叙述完毕，天色已然从午时走向傍晚，我看着窗外彩霞流离，挥手退去一众宫人，只觉身体劳累，四肢仿佛刚刚装上去一般。

瘫在软椅上，望着雕花轩窗，我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成个婚都这么繁琐，人类也真是好精力。”

身边软垫陷下一角，虞情在边边坐下，随口道：“聘礼想要什么？”

我盯着他的脸，三番五次欲言又止，他似乎懂了我有话想说，挥手屏退伺候的人，耐着性子与我折腾：“说吧。”

望着那深邃五官，我心中一横，还是哑着嗓子说道：“我不想嫁。”

他并不吃惊，凑近了捏住我的两腮，让我与他对视：“为什么不愿？”

对上红黑夹杂的魔瞳，虞情唇边那笑竟是志在必得，仿佛我是他池中之物，只得引颈受戮。我闭上眼，怕受那眼神动摇，咬牙不去看他：“……我失忆了，不愿就是不愿，你不能强人所难。”

“这幅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摸一样……”

黑暗之中，唯有耳畔传来喃喃。脸上那五指滑下，从脸颊一路勾勒着走到鬓角，又细细揉捏着我的耳垂，虞情说：“你是想的，你也喜欢，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我刚要否认，一双唇从上擒住我，吻得严丝合缝、不分彼此，时瞬一秒间，我骤然睁开双眼与红色闪动的眼眸对视，而那其中的占有侵略浓到几乎化不开。

他以唇瓣去含我的唇珠，我几次想逃，却又被强行吻了回来细细捉弄，没出多久，那带着痛感的吻将我唇上弄的通红一片，让人眼眸泛雾。虞情嗤笑，以手指去触我的眼梢，抹去一尾窄红，他手上柔情似水，嘴中强势霸道，视线如兽，实在令人惊心动魄。

没过多久，他用力一咬我的唇瓣，令我这含肿的唇吃痛打开，以大张的姿态迎着他长驱直入。待舌进入后，那吻从痛感逐渐温软了下来，如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一下下舔弄着我的牙床与口腔，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与我动情交缠。

两舌缠绵，空中发出啧啧水声，淫靡又色欲。我大脑空空，面上早已绯红一片，在虞情的主导下渐渐回应。

唇齿间的吻渐入佳境，对面镜内，一男子压着令一人于软榻上缠绵，彼此五指相扣，发丝粘腻。透过雪白镜面，我看到自己红唇微张，晶莹水光潋滟一片，媚眼尽是情动之意，实在丢人。

就在这时，虞情突然从我口中退了出去，引出细细水渍。他出去的措不及防，我不满地“嗯？”了一声，却被摁着脖颈往自己身下看去——只见我下身衣袍宽松，却如何也掩盖不住一团鼓鼓囊囊的物体。

他笑吟吟的：“你硬了，心中也是欢喜的。”

第47章 两同心

那天虞情说的话轻描淡写，我却化成原形，夹着尾巴从软榻上落荒而逃。

人界情爱二字看似简单，但形容起来却又万分复杂，这几日内，我看明白了虞情待我的好，却又畏惧心口上那道伤——它虽浅而淡，但在月圆时痛的实实在在，钻心又沁入骨髓的疼着。

虞情说的不错，我对他有反应，也会依恋，会心生欢喜，或许是心有余悸，刚失去灵力的我居然避开了。人道是，妖魔鬼怪及时行乐，没有种种顾忌，但当真正站在命运拐口时，我还是犹豫了。

十余日如水流逝。

不比无白道终年大雪，魔界春水破冰，气候渐渐热了起来，一众宫人凿了冰放于苍官殿中，佐以瓜果鲜花环绕，羽扇一扇，那果香气味环绕房梁，熏得整个屋子清新凉爽。

初来乍到时我如履薄冰，对每个人都提防，但相处下来，我才真正明白虞情的话。

一开始我还顾忌别人眼色，等到时间久了，我发现魔界确实没有条条框框的约束，魔尊洒脱随性，下人们也自由散漫——我时而化作本体在苍官池中摸鱼，时而又撺着小厨房养的野鸡，闹得鸡栏一地羽毛。

庆幸的是，总有无数人帮我善后。

是日，我悄悄溜进舜华房中叼了半只烤鸡，正打算离开时，却听到书房传来交谈之声。

“容澹回信了，三年前，祈山观星得闵公子命格。他灵盘偏阴，命格妖异，其中五年内必遭一道大劫，若为期之内放任凡界、不加管束，会造成万物涂炭，人、魔二界秩序大乱。”

房内传来沙沙之声，似乎是虞情在练字。他随意嗯了，问道：“还有呢？”

舜华声音勉强：“他希望……尊主能将人归还祈山，祈山自有安排。”

沙声断了，虞情停了笔，声音稀奇又带着嗤笑：“一个两个人都问我来要人，既然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再说，人间伤亡与我魔界何干？凡人死了便死了，命也不值钱，若他容澹追寻正道，我可先替他把人全部杀光。等到那时人、魔二界统一，从此再无秩序困扰，也不会有大乱出现。”

“杀”字血腥，他话又说的极其猖狂，好似天底下人命全都一钱不值。我收了爪下的力道，微微动了动耳朵，透过门扉看到舜华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何事。

虞情随手一扔笔，那毛笔在桌上轱辘了两圈，留下长串墨痕，远看过去，宣纸上字迹洒脱不羁，草书连笔不断，通篇一体。

他不再理舜华口中的信，又问：“他这两日怎么样了？”

虽没有具体指代，但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虞情在说我。

果然，舜华挑眉，握刀的手紧了紧，面上居然生出一丝埋怨：“……吃了秦姨的鸡，被追了三条街；啃了小巷的菜，带回苍官殿又炒糊了。前日硬要荭雨带他去血海散心，然后把副使的家给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