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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一口气也没喘。亨利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壁炉上的某处,一面忿忿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这从来都不该是个问题的。」亨利继续说,声音变得沙哑。「我以为我只需要占有一部分的你就好,我什么都不用解释,你也永远都不用知道,有一天你就会厌倦了、然后离我而去,因为我是──」他欲言又止,伸出一只颤抖的手在自己面前比划,无助地示意自己的整个人。「我从来没想过我有一天要站在这里,面对从来不是我能做的选择。因为我从来……从来没想过你也会爱我。」

「好吧。」亚歷克说。「我是爱你,而且你有选择啊。」

「你明明知道我不能。」

「你至少可以试试看。」亚歷克说,好像这是全世界最简单的真理。「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那就开口啊。」

「──但我不想要这个。」

亚歷克好想抓住亨利的肩膀摇醒他,想要对着他尖叫,想要砸烂这房间里所有无价的骨董。「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不想要这种关系!」亨利大叫起来。他的双眼闪烁着,带着泪光和怒火和恐惧。「你看不出来吗?我跟你不一样。我没办法义无反顾,我也没有家人支持我。我不会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要每个人都接受我真正的样子,或是幻想我能走政治这条路,好让全世界的人更能放大检视我的一举一动、把我大卸八块。我可以爱你、想要你,但我不想要那种生活。对,我是可以选择,而这并不代表我是个骗子,这只是让我成为一个自我保护的人,和你不一样。你没有资格跑来指责我是个懦夫。」

亚歷克深吸一口气。「我从来没说你是个懦夫。」

「我……」亨利眨眨眼。「但我的立场还是一样。」

「你以为我就想要你的生活吗?你以为我想要玛莎的生活吗?生活在该死的牢笼里,几乎没有资格在媒体前公开说话、或是表达任何看法──」

「所以我们到底在这里干嘛?如果我们的人生完全没有交集,我们还要吵什么?」

「因为你也不想要那种人生,不是吗!」亚歷克坚持道。「你也一点都不想要这些烂事。你恨死这一切了。」

「别自以为我想要什么。」亨利说。「你根本不懂那种感觉。」

「听着,也许我不是什么该死的贵族。」亚歷克跨过脚下丑陋的地毯,朝亨利走去。「但我懂被自己的原生家庭决定人生的感觉,好吗?我们想要的人生──其实没有那么大的落差。至少在原则上差不多。你想要带着你生来的一切躲到另一个世界去,我也是。我们可以──我们可以想办法一起达成的。」

亨利沉默地凝视着他,亚歷克彷彿可以看见他在脑中权衡着这件事。「我不觉得我办得到。」

亚歷克转开头,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般退了一步。「好吧。」他最后说道。「你知道吗,算了。我走。」

「很好。」

「我走。」他转回来,倾身靠向亨利。「只要你叫我滚蛋,我就走。」

「亚歷克。」

他现在就站在亨利面前。如果他今晚注定要心碎,那他至少要逼亨利亲自动手。「跟我说我们之间结束了。我马上就上飞机。就这样。然后你可以躲在你的高塔里,一辈子悲惨地过下去,然后拿这个当主题写一整本悲伤的诗集。随便你。你只要开口就好。」

「去你的。」亨利的声音破碎,一把抓住亚歷克的衬衫领子,而亚歷克知道自己会爱这个固执的王八蛋一辈子。

「说啊。」他说,嘴角露出似有若无的微笑。「叫我滚啊。」

他的身体比他的脑子先感受到自己撞上了身后的墙,亨利的嘴唇压上他的嘴,急切而狂乱。淡淡的血腥味在他舌头上扩散,而他微笑起来,感受着,并把自己的舌尖推入亨利口中,双手拉扯着他的头发。亨利呻吟着,亚歷克的下腹一阵骚动。

他们在墙边拥吻,直到亨利把他整个人抬了起来,踉跄地往身后的床边前进。亚歷克落在床垫上弹了一下,而亨利站在他上方,瞪着他喘了几口气。亚歷克愿为了瞭解他脑中此刻的想法放弃一切。

他突然意识到,亨利在哭。

他咽下一口唾沫。

而这就是重点: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这是某种仪式般的性爱,或是最后一次的分手砲。如果是后者,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真的做完。但是他不想要两手空空地回家。

「过来。」

这一次,亚歷克的动作很慢、很深。如果这次最后一次,他们两人都在颤抖、喘息,伴随着数不清的吻和泪水。柔软的床舖上,亚歷克就像是那种陈腔滥调的故事,他恨死自己这个样子了,但是他真的好爱亨利。他无药可救地爱上了亨利,而亨利也爱他,而至少这个晚上,只有这一点是重要的,尽管他们隔天早上就要假装忘了这一切。

亨利高潮时,脸转向了亚歷克张开的手掌,下嘴唇贴着他手腕突出的关节。亚歷克试着记住每一个细节,包括他的睫毛扫过他脸颊的触感,还有从他耳下扩散开的红晕。他告诉自己过度运转的脑袋:这一次别错过任何一点。他太重要了。

当亨利的身体终于平静下来时,窗外一片漆黑,壁炉的火已经熄了,整个房间安静得出奇。亚歷克翻过身,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他项炼挂的钥匙旁边的肌肤上。他的心脏仍然一如往常地跳动着。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他们中间有一段长长的沉默,直到亨利在他身边翻了个身躺平,并拉起被单盖在他们两人身上。亚歷克想要讲些什么,但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亚歷克独自一人在床上醒来。

他花了一点时间,才将昨晚发生的事在心中整理好。镀金的华丽床头板,绣花繁复的床被,还有整个房间之中唯一由亨利亲自挑选的、下方柔软的羊毛毯。他把手滑向床的另一端,属于亨利的那一侧。床单在他的触觉下显得冰冷。

清晨的肯辛顿宫灰暗而阴沉。壁炉上的时钟显示现在甚至不到七点,大雨狂暴地敲打着巨大的落地窗,窗帘半开。

亨利的房间几乎不带有亨利的个人迹象,但在早晨的静谧中,他的蛛丝马迹仍然可见。桌上放着一叠他的笔记本,最上面的那本沾着因为飞机气压而爆开的墨水。一件被穿得破旧的宽版毛衣,丢在窗边一张高背椅的扶手上。大卫的狗炼挂在门把上。

而他旁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份世界报,压在皮革精装版的大部头王尔德全集之下。他看见了日期:巴黎行的日子。那是他们第一次在彼此身边醒来的日子。

他闭紧双眼,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要学着别再那么鸡婆了。他意识到,现在他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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