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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跑,要待在他们视线范围之内。
入狱第二天,万事小心。
易子丞就坐在网球场的长椅上,天气已经开始逐渐转凉,风也是冷的,易子丞坚信此时此刻吹在他脸上的风,就是从遥远的西伯利亚而来,越过秦岭,越过太行,从他身边经过,向更远的地方奔去。
从某种角度来说,易子丞是个文艺青年。
他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他的天空被挡住了。
“你不去玩么?”
问他的人是宋柯。
这么多人在,易子丞觉得自己倒也没必要害怕,岗哨上全是荷枪实弹的狱警,太远了,以易子丞的视力他看不清人脸,只觉得是一尊尊黑色塑像。
宋柯应该不会干什么,顶多在语言上找点乐子。
易子丞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太爱运动。高中的时候我就经常逃掉体育课。”
他说的话比昨天多多了。
宋柯感到有些惊讶,问道:“你今天好像很放松。你不害怕我么?”
“没必要,你不会当众对我干什么的。”易子丞道,“除非你想挨警棍。”
“你错了。”宋柯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动你,不是因为这个。你昨天在三零九睡得怎么样?”
“还不错。”易子丞道,“就是床板太硬了。”
他早上起来,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在嘎吱嘎吱作响。
“我就知道。是大夫给你的刀片,对不对?”
“你为什么这么说?”易子丞道,“你也没去告发我,为什么?”
“告发你有什么用,刀片又不是你的。”宋柯和他坐在同一条长椅上,想想也很荒唐,一个是强奸未遂,一个是要挟未遂,此时此刻,却都在心平气和地聊着天,仿佛一出黑色喜剧。
宋柯道:“你运气不错,有大夫罩着。要是换了别人,不管是靳蒙还是耗子,你的代价就是屁股疼。”
宋柯望着挥着网球拍的李立夫,淡淡道,“我不动大夫,所以我以后也不会动你。”
刚刚一球,李立夫把球打出了线外,靳蒙笑着跟他说了句什么,大夫自己也笑起来。
易子丞顺着宋柯的目光看去,发现他目光的焦点正是李立夫。
易子丞道:“大夫在牢里是特殊的,但却不是因为靳蒙照顾,是不是?”
“我已经改变了对你的看法。你不是普通的学生,所以这个问题,你可以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易子丞想了想,对宋柯说道:“我有几个猜测。你们都叫他大夫,不管是犯人还是狱警,说明他的身份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一个医生在监狱里会很吃香,因为犯人会偷偷打架,可能会骨骼错位、骨折之类,但你们又不能让管事的知道,所以你们就会去找大夫看看,一是看严不严重,二是看大夫能不能治。如果你上了大夫,你就触犯了所有犯人的共同利益,这显然是得不偿失的。”
宋柯没有说对错,而是道:“还有呢。”
“大夫是中医正骨推拿的医生,也许他打架其实很厉害,当然这都是我瞎猜的,虽然他看上去没有攻击性。你和他对上,可能被操的就不是你了。因此,你犯不着冒这个险。”
“最后一个原因,你喜欢大夫,所以你不会用强迫的手段。”
易子丞道:“暂时就想到这几个。”
“我听说你是刚高考完就被捕的。”宋柯忽然提起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这都十月份了,你才被关进来,那你肯定知道自己高考考了几分。”
“嗯,我知道。”易子丞说道,他的脸上没有太明显的情绪波动,后悔、悲痛、怨恨,通通没有,而是平静,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还在看守所等判决书下来的时候,我的班主任过来看过我。他告诉我他查了我的分数。”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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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我我考得比他预期的还要好,687分,比今年的一本线高了92,清华北大没希望,也许能上个复旦的冷门专业吧。”
不过,这都没什么用了。
挑灯夜战
号子里熄灯很早,长夜漫漫,只有荤段子、手淫和做爱可以缓解寂寞。
易子丞睡在一张薄薄的床板上,嗅了嗅身上的棉被,一股霉味,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最后辗转盖在了自己身上。
他听力不错,对面的隔壁在干事,对面的隔壁的隔壁也在干事,床吱嘎吱嘎地晃,还能听见男人的喘息,有时候还能有高亢的叫声。
易子丞心想,高潮了吧。
他翻了个身,捂住耳朵,但乱七八糟的声音还能往他的耳朵里钻。
靳蒙和大夫睡在下铺,他和耗子睡在上铺。
耗子看连易子丞都没睡着,忽然叹了口气,哀怨道:“我的老天爷,我睡不着啊。”
“睡不着你撸管吧。”从耗子的床下传来靳蒙的声音,“你一次性撸七遍,保管你精疲力尽,倒头就睡着了。”
郝玠道:“按我的战斗力,撸七遍我还不得把我的宝贝鸡儿撸破皮了?”
“破皮了还有大夫,让大夫给你往鸡巴上贴个创口贴。”
靳蒙连衣服都没脱,盘腿坐在床上,打着手电筒看色情杂志,这本杂志都快被他翻烂了,没有给人带来一点生理上的刺激,纯粹是打法时间。
“那可能还要先用酒精消个毒。”
李立夫也没睡着,他也打了个手电筒,但他只是在看书,从监狱阅览室里借来的,《论美国的民主》,用于催眠,有奇效。
靳蒙说道:“小易也没睡吗?你就在那讲话?宿管阿姨要扣你分了。”
“我没睡,睡不着,你们聊吧。”易子丞说道,“作为一个刚高考完的高三学子,熬夜这种事情我最熟了。”
“一起聊一起聊,我们是和谐友爱的三零九嘛。”郝玠笑道,“小易啊,你有没有谈过女朋友?”
“没有。”易子丞道,“女朋友很麻烦。”
“那男朋友呢?”
李立夫道:“耗子,你查小易户口呢?”
“嗐,我就问问嘛。在这个多元化的时代,我们要尊重所有性取向。”郝玠突然说了句人模人样的话出来,让靳蒙对他大有改观。
“男朋友也没有,我也没有人兽恋的爱好。”易子丞说道,“还是处男,没有性经验,除了打飞机。你还有要问的吗?”
“那你要体会一下做爱的快乐吗?”郝玠诚恳地问道,“小兄弟,既然你没睡着,我没睡着,不如我们一起睡个觉,也算是彼此安慰了。”
“耗子,你这样就不对了。”靳蒙道,“你看看我们大夫,人美心善,他都还没发话呢,轮到你吃肉了?”
郝玠道:“大夫大夫,你还醒着吗?你先说句话。”
李立夫翻了一页书,道:“嗯,人是我的,你别碰,找靳蒙玩去。”
“这可别,耗子的艳福我可消受不起。”靳蒙连连摆手,“耗子啊,你长大了,也得学会自己撸管。”
李立夫道:“小易,看书吗?”
易子丞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道:“看啊。”
“我这还有本《乡土中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