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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角,靠在栏杆边,目光没有特定的焦点,好像只是随便看看,漫不经心的样子像个学校里无所事事的差生。

靳蒙看了这小孩一眼,说道:“西南角的外墙,有点破了,在翻修。”

“这样啊。”易子丞点点头。

这一栋楼的全体犯人都在狱警的驱赶下到楼下集合,从空地的东到西依次是,伙夫队、水泥队还有纺织组。

靳蒙、郝玠和李立夫、易子丞在楼道口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易子丞一路紧紧跟在李立夫身后,四周打量的目光就像是苍蝇围着蜜糖罐子乱转,李立夫道:“不用理会。”

“嗯。”

易子丞轻轻地应了声。

管理纺织组的狱警站在最前面,举着个大喇叭,手里还攥着点名册。

李立夫带着易子丞走到最前面,对狱警道:“这是新来的,37309,易子丞。”

“知道了,李大夫,点名吧。”

狱警把名单和笔递给李立夫,“我看着你都齐了,你再确认一下。”

“好。”

编草席虽然不是什么需要脑力的活,但需要耐下性子,这活也很枯燥,李立夫就坐在易子丞身边,手把手指导易子丞怎么编。

李立夫的手,和他的脸是一个颜色,雪白。指尖泛着浅浅的粉色,指甲符合监狱的规定,修剪得很短,不过他先前当医生的,本来就有规定,不能留指甲。

易子丞觉得李立夫的手不像是正骨推拿,反而是像拿手术刀的。

眼下,这双给人正骨的手正在细致地编织着草席,他编了一会儿,对易子丞说道:“学会了吗?”

“会了。”

易子丞点点头,他看大夫编草席似乎也不难,轮到自己,手就有点不太听使唤了。

他的手,敲起键盘来快得能出残影,到了编草席,他根本就没手速这东西了,反而笨手笨脚。

“这边,小拇指搭在下边,这样就不容易松开了。”

李立夫伸出手,握住了易子丞的,将他的手摆成正确的姿势。

纺织组里,到处都是讲话聊天的声响,狱警虽然看管着,但只要手下的活没停,也就不管你们到底是在聊天还是吵架。

李立夫观察易子丞,已经有段时间了。

当时他们围观新入狱的犯人,这小孩无疑是最显眼的那一个,无他,长得实在是很好看。

身形清瘦,从侧面看,鼻梁挺拔,垂下眼睛跟着犯人一道走的时候,看着安静又乖巧,似乎还有点内向,从没有别人进行过眼神交流。

他和靳蒙几个就打了个赌,宋柯没拿下易子丞,固然有张队及时赶到的原因,但他还是赢了,起码易子丞坚持到了那个时候。

所以,大夫在那时心里还没有完全的把握。

这小孩到底值不值得自己继续下注?

易子丞起先编得很慢,但没过一会儿,他已经编得有模有样了,虽然速度还不及熟练工来得快。

看来学习能力不错,动手能力也还可以。

李立夫道:“三小时,编完两大张,编完休息。”

李立夫作为组长,是要考察所有组员的工作的,到底有没有偷懒,编得次不次。

师兄

“人可以藏在自己的形象后面,可以永远消失在自己的形象后面,可以离开自己的形象;人永远不是自己的形象。”

“师兄。”

一个娃娃脸的年轻人迎着光朝李立夫走来,不是光照耀着他,而是光在他脸上跳跃,李立夫一下子就想到了青春。

他们在学生会中,隶属同一个部门,年轻人今天找李立夫,是为了和他一起到外头调研。

“对不起,我东西收拾得有点慢了。虽说不远,但我带了点吃的,一会儿我们路上吃吧。”

年轻人的肩上还背着一个帆布书包,里头塞满了资料和小零食。

“还是你想得周到。”

李立夫淡淡一笑,“我的包里没带一点吃的,一会儿饿了就靠你养活我了。”

“没问题。主要是我这个人本来就嘴馋,我连身上都有零食,你看。”年轻人说着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两颗奶糖,“给你。”

李立夫看着掌心中的两颗糖果,抬手拿了左边的那一颗,剥开糖纸,捻起奶糖丢进了自己嘴里。

年轻人也跟着吃起了剩下那颗奶糖。

甜味从他的舌尖化开来,一直漫延到舌根,到口腔,从他的神经传递,到他的大脑皮层。

“好甜,不过挺好吃的。”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啊?”

临床医学的大课课间,娃娃脸跑过来拍了拍李立夫的背,问道。

“来蹭课。”李立夫笑了笑,“大一时候基础没打好,想再来听一遍。”

“师兄,我佩服你。”

娃娃脸冲李立夫竖起大拇指,“我听我们自己的专业课都要睡着啦。对了,师兄,你有没有记笔记?我的笔记都糊了。”

李立夫问道:“为什么糊了?”

“呃...师兄,看破不说破,我平时睡觉也不流口水的,今天太困了。”娃娃脸挠了挠脸,怪不好意思。

“你接着睡,我都记着。”

“不敢了不敢了。”

和娃娃脸学弟一起来上课的同学们在教室的另一个角落,“师兄我先走啦,一会儿下课找你。”

“好。”

“师兄,怎么办啊,我挂科了。”

娃娃脸垂头丧气,“师兄,你帮我补补课呗。”

李立夫怔愣了片刻,道:“可我不是和你一个专业的啊。你让中医给西医补课?”

“这些都是基础,你也上过,师兄师兄,帮我补一补,我请你吃饭。”娃娃脸讨好道,“你可是我们学校拿特等奖学金的人,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行。”李立夫回道,“去图书馆。”

“师兄,你以后到哪个医院去?我妈要我回去,可我想去上海,我想在大医院工作。”

“你家不是在观宁吗?虽然是二线城市,但在沿海,在那发展也不错。”李立夫道,“我有去上海实习的朋友,住的员工宿舍,条件很艰苦,而且那儿竞争压力特别大。你得工作多少年才买得起房?”

“说的也是。”娃娃脸嚼着饭团,“师兄去哪?你还没和我说呢?”

“我不回去,还没想好。”

“那你来观宁呗,我们那海鲜又便宜又好吃。”娃娃脸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而且我一个人回去,也不认识人,咱俩一起还有照应,对不对?师兄,回我家吧,观宁可好了。”

“大夫?”

洗手台对面是蹲坑,用一道拉帘挡着,靳蒙放完水出来,发现他对头的李立夫压根没睡觉,而是靠在床头,大晚上看不清大夫在干嘛,于是靳蒙轻声问道,“没睡呢?”

“刚醒。”

李立夫道,“一会儿再睡。”

“你做噩梦了?”

“不,做了个好梦。”

变质

天空不是蓝的。

易子丞仰着脑袋,在心里想,天空是白的,是石灰一样的颜色,天空好像变质了。

除了篮球场,放风的地方还有一片网球场,拉着一道破破烂烂的网,靳蒙和大夫在打网球。

李立夫让易子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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