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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并没有把这后半句话说出口。

我与艾尔海森相识了太久,又共同经历了太多,说出这样的话语未免有徒增矫情的嫌疑,我觉着害羞。

正当我想把自己的手从艾尔海森的掌心抽出来的时候,他却忽然用力,重新紧握住我。

黑暗中,艾尔海森的声音不含丝毫倦意,清晰有力: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

次日,我是被小腹处一阵阵异常的抽动给疼醒的。

走出卧室时,艾尔海森正在将做好的早餐从厨房端上餐桌。我悄悄擦干额上的冷汗,故作镇定地跟他打了声招呼,一如往常那般趿拉着拖鞋走进盥洗室。

洗漱的过程中,我身体里那阵痉挛似的疼痛愈发强烈,下身也流淌出了一些不明液体。

为了使自己宽心些,我脱下衣服检查了一眼,发现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滩棕红色的粘液。

联想起曾在书中看到的内容,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扶着墙面走出盥洗室,向正在桌边喝咖啡的艾尔海森确认一句:“计划书的内容你都清楚吧?”

艾尔海森端着咖啡杯的手一顿,绿眸缓缓抬起:“清楚。怎么了?”

“我之前记错了,今天的会议是早上八点。”我说,“你快点出发吧,不然来不及了。”

“那你呢?”

“我还没睡醒,就先不去了,免得露怯。”

艾尔海森眯起眼,细细打量着我的脸。然而我将自己的不适伪装得很好,他无法从我惯常如昔的神色举止窥探出什么端倪。

我静静地等了他半分钟,催促似的出声道:“七点半了。”

“……”

艾尔海森看了眼挂钟,叹出口气,接着放下咖啡杯,去书房取出我早已事先整理好的文件。

我走到窗边,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下行阶梯的尽头,又强忍住体内的疼痛等待了五分多钟,最后推门走出去,沿着熟悉的路径,第二次敲开我那位因论派同事的家门。

这回,开门的还是他的妻子。

她看着虚弱程度比上回见面时更甚的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贤者大人?”

我说:“抱歉,这次可能又要麻烦你了。”

“您身体又不舒服了吗?”她熟练地上前搀扶起我的手臂,“还要送您去医院吗?”

“嗯,麻烦了。”

她叹口气:“最近赞塔利也总说自己头昏眼花,浑身使不上劲。我知道你们这些学者做起研究来总是顾不得身体,但也不能……”

我苦笑一声:“不,不是的。”

“那您这是?”

“我要去生孩子。”

第53章

两年后,毗加苏拉学院正式成立。

新学院的成立改变了传统六大学派分庭抗礼的局面,为教令院注入了一股别样的活力。□□来自提瓦特大陆各地,以传授并研究艺术与实用技能为己任。

作为教令院日后进一步改革的试验田,新学院将实行政教分离,职称不再与行政挂钩。相应的,职称授予更注重实绩,而非以在核心期刊发表论文的数量为基准。

与此同时,我与各分院贤者达成共识,不仅为所有学生开放了跨院听课的权限,也将学术讲座的旁听权限平等地赋予了每一位须弥子民。

遍布于须弥各地的子民都应有自由接触知识的权利,其初衷应当是热爱,而非对名利的向往或是对生活的妥协。

——这才是我想象中智慧之城应有的样子。

“安妮塔,你真的不考虑出任大贤者吗?”

闪烁着莹莹绿光的净善宫内,我亲自将今年花神诞祭的策划方案交给了纳西妲。

自打毗加苏拉学院的运行步入正轨以来,须弥的各项艺体文化活动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身为掌事贤者的我的头上。同时兼管两大学院,饶是一向以精力充沛著称的我都时常深感不堪重负。

我苦笑一声,摇头道:“草神大人,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我第六次拒绝您了。”

“你的确记错了哦,安妮塔。”纳西妲抿起唇,微微一笑,“若是算上你去年在犍尼萨祭的贤者会议上当众推翻大贤者投票结果的那一次,这已经是第七次了。”

纳西妲虽贵为神明,然在神性之畔,栖居着她温和可亲的人性。

艾尔海森卸任代理大贤者以来,纳西妲每个月都要与我亲自对接分院的各项事宜,一来一去,我们早已对彼此熟稔了起来。

于是,我便开玩笑似的说道:“当大贤者可不比同时当两院掌事贤者拿的工资高,我才不做亏本买卖。”

纳西妲自然是不会生气的,只轻叹口气,顺势转移开话题。

她问:“海蕾拉还好吗?”

一提到那个小丫头,我的额角便不受控地隐隐作痛起来。

人们常说岁见大,这个月刚满岁半的海蕾拉,也就是我的女儿,也已显露出了几分不安分的性子来。

艾尔海森总说她性格像我,我是万万不愿承认的。

尤其当她顶着张一比一复刻了艾尔海森幼年时的脸却趴在鱼缸边沿掏金鱼的时候,那场面简直让我不忍直视。

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好得很,估计她这会儿正追在她阿崩哥哥屁股后面要糖吃呢。”

曾被海蕾拉纠缠着一起荡秋千的纳西妲早已领教过那丫头的磨人之处,想象着圆帽少年带孩子的场景,她忍俊不禁。

又与我聊了会儿孩子的事,纳西妲将我方才递交给她的花神诞祭策划书返还给了我。

我错愕:“您这是?”

“从严格意义上说,花神诞祭也是我的出生纪念日哦。”

纳西妲微微歪起头,摊了摊手:“生活应该像一罐混装的雅尔达糖,正因无法提前预知下一颗糖果的口味,我们才会在将手指探进糖罐的那一刻心怀住最纯粹的期待。我相信,未知往往意味着更大的惊喜。”

我沉默了两秒,无奈地点点头,将文件收回到自己的手提箱里。

“下周的花神诞祭,安妮塔会递给我一颗什么口味的雅尔达糖呢?”纳西妲轻轻眨眼,四叶瞳花在清亮的绿光中扑闪两下。

她轻声说:“我很期待哦。”

-

从净善宫出来后,提前结束了一天工作的我早早回了家。

海蕾拉出生后,我与艾尔海森便卖掉了原有的房产,搬到了须弥城外沿靠近离渡谷的一片住宅区。

新房子很大,是一栋层的一户建,蔷薇花圃在屋外围起了一片小院。

一层是生活区域,一层是卧室客房,层则是一座迷你智慧宫,纵向排列的大书架里塞满了我与艾尔海森多年来从提瓦特特各地搜罗来的宝贵藏书。

我在屋里屋外找了一圈,发现艾尔海森不在家,海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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