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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安静些的侧宫门,总算少了些嘈杂道喜声,热闹也随之远去。

雾熊还是尽忠职守地扛着把斧子守在门前,他见了沈知晗,有些好奇问道:“尊上为什么娶的不是先生,而是那只狐狸呢?”

沈知晗愣了愣,认出是那天阻拦林鸢鸢的大熊,忽地感慨,到这种时候,记得自己的却是他。

他嘴角还沾着馒头干屑,鬓发散乱,本想逃开,却看到雾熊睁着清澈双眼,一动不动望着他,不知怎的,还是停了脚步。

不知该说什么,只答道:“也许是我没她漂亮吧。”

雾熊:“先生也很好看。”

沈知晗:“那也许是我不太会讨人欢心。”

雾熊:“但是先生很温柔,对尊上也很好。”

沈知晗也努力找着一个又一个理由,最后反倒哽咽:“那可能,就是,他不喜欢我了……”

雾熊惊讶道:“怎么会呢,我母亲说过,喜欢一个人,就会一直喜欢他,无论别人再好,也不如最开始认定的他。两百年了,我的父亲母亲还是很恩爱。”

沈知晗稍顿了顿,道:“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又或许他一开始是这样的,只是慢慢地,慢慢就变成了我陌生的模样,人的情感多种多样,是无论如何……也摸不透的。”

雾熊认真道:“可是先生,我见过尊上看你,他的眼神,和我父亲看母亲时一模一样。”他从胸甲中摸索一通,最后掏出一只鹅黄凋拜的的花,挠了挠头,“我早上见她还开得很好,想带回家给母亲,怎的这么快便枯了……我也没别的了,这个送给先生,你和早上的她一样漂亮。”

沈知晗看着手中花朵,情绪忽地便崩溃了,他靠在墙边,抱着发抖的肩膀缓缓蹲下了身子。

雾熊被吓得手足无措,只慌道:“先生,你,你还好吗……”

沈知晗喘得厉害,断断续续应道:“我没事,我没事……”

他待了很久,最后自己慢慢起身离开。

暮色苍冥,一路月满花香。

宫中四处悬挂着红绸红灯,橘焰幽幽,这是人间喜庆之物,挂在建筑奇诡的归墟宫倒显出几分阴森气氛,也可能是此处太过安静,比不得热热闹闹,人潮涌动的正殿前厅。

沈知晗顺着宫道向前走,远远望着灯火通明的大殿。

路上时有散心之人,沈知晗只沉默错身,直到一青衫男子将其拦下,作惊讶状端详许久,抽声问道:“公子……可认识我家祖师爷?”

沈知晗自然不明白他在讲什么,男子便开始自报家门,他姓陈名元青,无字,自称是临湘派现任掌门,沈知晗迷迷瞪瞪,问道:“这是……什么派别,我怎么从未听过,你祖师爷,又是何人?”

男子不可置信盯着他,过路之人向他恭敬作辑,唤一声“陈掌门”,唯独沈知晗仍旧怔愣模样,二人便一路行至偏僻处,男子才道:“实不相瞒,我拦下公子,实因第一眼看到觉得面熟,再三确认,才忍不住找来的。”

沈知晗:“……我们认识吗?”

陈青元抬手召出水镜,“你看了这幅画,便知道我为什么找上你了。”

沈知晗不解抬了眼,睫上甚至有未净的水露,看到镜中画面时,登时心下一惊,脚步虚滑,还是被陈青元伸手搀扶,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那是一张水墨画,画中之人正是他与祁越曾化作的女子模样,另一纸张上则是被相柳侵占的李慕央,这三人被摆在一处装裱,显然画主人对其十分看重。

“这、这是……”

陈青元叹出口气,缓缓解释道:“这是临湘派创始祖师的宝阁,这幅画自他在世时便被珍贵对待,听说他寻了画中人许久,到离世前仍念念不忘。”

沈知晗不可置信地看着镜中画,“张……扬?”

陈青元有些惊喜,道:“公子果然认识我派祖师!”

沈知晗:“他现在如何了?”

陈青元:“已离去许久了。”

沈知晗一愣,“……死了?”

陈青元虽奇怪沈知晗为何浑然不知世间事模样,却仍解释道:“祖师虽建立临湘派,自身却未曾修行,百年寿元后,随天地而去了。如今临湘派成了世间第三宗派,想必他在天有灵,定也是十分欣慰的。”

“世间……第三宗派?不是曾经的无定门吗,无定门覆灭后,也未有第三宗派啊……”

“公子说笑了,无定门虽因门下弟子以双修邪道增进功力被集体讨伐而四分五裂,却还没到覆灭程度,只是换了驻地,更隐蔽修行罢了。”陈青元笑道:“不过在我看来,怎样修炼不是修炼,也就那些自诩正人君子之人,看不得人家进益比自己更快。”

“不过世上邪法众多,好在世间灵气充沛,才得以让我们这些寻常修仙之人,也能靠自身努力站稳一席之地。”

沈知晗一点点消化着他话中信息,惊觉他们八百年前只是毁去形成阵法的泉眼,便让许多事都有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怪不得——但凡涉及时间相关术法,从古至今都是人人避之而谈的禁术,因为不知自己随手做出一个微小的改变,会对将来造成怎样地覆天翻的影响。

他忙问陈青元:“张扬……他后来如何了?”

“祖师一生皆在素舆上度过,虽不修术法,却一手创立临湘派发扬自今。”

“他没有灵力,又怎么创立门派?”

“我师尊说,他那日遭了仇家暗算,功力全失,正要寻思之际遇上了祖师,是祖师教他去取了灵草,不仅保住修为,且日后增进快人许多,不过十数年,便成为了当时的天下第一。师尊感激祖师,便与他一道创立门派,自愿奉他为掌门。”

“你师尊如今在何处?”

“先师已去数年了。”

“这样啊……那他,他还有没有说张扬其他之事?比如他过得如何,还有没有……再遭遇其他祸事了?”

“自创立临湘派后,祖师一生顺遂,唯独有一执念,百年离去时也耿耿于怀。”

沈知晗心中隐隐觉察,他看向陈青元,只听他继续道:“便是我方才给你看的那两幅画了。祖师说他年轻之时,也曾有极为珍贵看重的好友,只是一次意外,他的这三位朋友便好像在世间彻底消逝一般,无论如何也寻不到痕迹。”

“祖师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他们,便是临走前,眼中也望着那幅画像,那是他花费数几十年,废弃了无数画纸,才画出的心中模样。”

“后来祖师不在了,屋子却一直保留着,我当上掌门后,自然也见到了画像中人。当时只觉遗憾,却未曾想,有一日能在此处见到几乎一模一样之人……”陈青元嗟叹不已,又道:“说来,我今日到此处,也是因为祖师曾交代,说七百年后若是魔域多了位叫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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