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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环游于一泓清澈见底的池中,阿妩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她与谢蕴二人的倒影。

她忍不住蹲了下去,指尖碰了下冰凉的水面。

顷刻之间,便有两三条锦鲤朝着她游了过来。它们色泽鲜艳至极,浮在水面上煞是鲜艳,甫一张开口,对她吐起了一连串的泡泡。

“哇。”阿妩低低惊呼了一声。她的指尖还被不知哪一条锦鲤含了一下。

王府的鱼,都这般通人性的么?

“它们以为你是来喂食的。”不知何时,谢蕴也曲起身子蹲了下来,随手捡起池边落下的不知名果实,朝着水面轻轻扔去。

可惜,这种果实并不在锦鲤的食谱之中。

几条锦鲤对果实无动于衷,又耐心等了许久,岸上两个人却袖手旁观,没有半点投喂的意思。它们这一行空口而归,只好摆着尾巴失望离去。

而岸上的阿妩,却望着它们游动间荡开的水波,唇畔漾起一点笑意来。:“这般通人性的锦鲤,宫中却难得见到。也难怪淮安王和长公主不肯受什么尊号,搬入宫中常住了。若是换作是我,只怕也舍不得离开。”

谢蕴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半晌,他才问道:“阿妩,是不喜欢居于宫中么?”

阿妩恍若不觉身边人的异状:“倒也没有不喜欢。宫中气派堂皇、王府规整亲切,别院幽寂自在,只要和世子住在一起,在哪里都是极为惬意的。”

话音方落的一瞬间,她看见谢蕴眼底洇开了百种的情绪,浓得化不开的情愫几乎要把她通身都包裹住。

但是……

阿妩想说的,不止这一句剖心之语。

“我虽然昨日今日都说过,世子这样的君子你坐上龙椅,比别人都要好,乃是天下万民的福祉。可天下万民可以因此而强令你,我却不能罔顾你的想法。”

她忽地直直望向谢蕴,不闪也不避。

“世子你告诉我,你是真心想坐上那个位置么?”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正文完结,开心!

第93章

预估错误,下一章正文完结

谢蕴的眼底划过一丝错愕, 片刻后偏过了头,凝视着粼粼的湖光:“你看出来了?”

竟是不闪也不避,默认了此事。

阿妩笑道:“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哪有一个皇帝,是世子你这样当的?”

不好享乐、不爱尊荣、不贪美色。就连偌大的宫禁, 都比先帝在时萧条了不少。掐指一算, 他践祚以来所做的唯一一件出格之事, 就是在御书房的后殿幽囚了自己。

“莫非阿妩不喜欢么?”

谢蕴却好似误会了什么, 凝望着她, 凛声道:“谢某却是忘了,你在闺阁中也是太师的孙女,合该好生娇养着的。算起来, 这几日确实委屈了阿妩,待日后回了宫,我便多派几个侍女来伺候阿妩。”

啊?

阿妩傻眼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怎么会理解到这里去的?

她连忙摆起手来, 打断了谢蕴的未竟之语道:“没有!我没觉得委屈, 世子你也不用派人过来, 我习惯了一个人住的……”

一句话说到一半,她不意对上了谢蕴的眸子。依旧深不见底、漆黑依旧, 极深处却藏着星点的笑意。

阿妩顿时明了——谢蕴在故意逗她。

他分明领会了她的意思, 却故意往歧路上引!

她有些气闷地鼓起朱唇。片刻之后,自己也绷不住地笑出了声来:“世子, 你明知道我不习惯有人近身侍奉, 还要故意说这些话让我为难。”

不过, 谢蕴肯与她谈笑, 倒也让阿妩欣慰了几分。

她随手捡起池塘边上的零碎石子, 使了巧劲投入水中。清圆的池面上, 立刻荡起了一连串的涟漪。

“不过,世子你要是当皇帝不自在,咱们就不当这个皇帝了,如何?”

谢蕴轻轻摇头:“职责在身,怎能说放就放?”

阿妩眨了眨眼:她就知道会这样。

她熟读儒家典籍,自然谙熟上古共治、虚君实相的典故。可衍朝离三代远矣,谢蕴坐上了龙椅,肩上便担负着一份沉甸的责任。即使他不恋权柄,可若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时,他也不会贸然把天下百姓的生计交托旁人。

可这个困局,并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你若觉得贸然离去不负责任,不如从宗室中养出个能替你担得起责任的人,不就好了么?我看三皇子就不错,他性子机灵,同世子你关系又好。”

话一说完,阿妩就笑出了声。

“怎么?”谢蕴凛声问。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我之间的话,若是不慎传了出去,怕是不知要惹来多少人侧目了。”

皇位,这天下多少人视若珍宝、却触手难及之物,在他们口中却浑似个烫手山芋一般。

阿妩一边想着,一边又望向了谢蕴。

但这对于他而言,好似又那般理所应当。多少人为了皇位可以出卖亲情人伦、变成六亲不认的冷血之人。但在谢蕴眼里,这天底下独一份的权柄,甚至不及他的君子之道重要。

谢蕴忽地望向她:“这确乎是个好主意,只是阿妩舍得么?”

阿妩与谢蕴相处日久,知晓他并非当真是询问她舍不舍得,只是拐弯抹角地朝她讨要一份承诺。

于是,甜言蜜语像不要钱似的,从她的檀口中涌出:“我有什么舍得或是不舍得的?世子你若是世子,那我就是世子妃。你若是皇上,那我就是皇后。只要你肯把身边的那个位置留给我,我就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方才在谢蕴的双亲面前,她还有些羞赧。这下倒是毫不客气,以他妻子的身份自居了。非是她两面三刀,只是她知晓,眼前的这个人,需要她喂上一颗又一颗的定心丸。

弥合谎言带来的旧伤,尚且需要一段时日。这段时日里,他们两个人都要努力信任彼此、推心置腹,方能平复伤口。

果然,听了这话,谢蕴眼底的不安又散去了许多。

一只手抚上阿妩的鬓发,捻起她如云鸦发间落下的花絮:“从许久以前,那个位置就为你留着了。”

“许久以前,那是多久?是世子你去西北的时候么?”

阿妩记得,世子出发去西北之前,曾经与她诉过一次情肠。那一日别院灯火通明,两人聊了彻夜也不觉困倦。谢蕴还饮酒过度,非要缠着她,问她心里有自己几分?

“不,比那还要早很多。”

谢蕴闭了闭眼,旧事恍似历历在目:“是你第一次来王府做客的时候。”

“啊。”

那个时候,他甚至还没挑明对她的求凰之思呢。

阿妩既感到愕然,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谢蕴这般端方持重之人,总不可能贸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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