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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朝他小跑过来,毛茸茸的帽檐蹭过他的胸口,再贴着他撑起的手臂钻进车里。穆博延揉揉他的脑袋,绕去另一边发动车子,定下接下来的路程计划:“先去一趟书店再回家,一会儿在社区超市买点菜。下午我有线上会议要开,你可以来书房看书。”
“嗯嗯。”于楠边系安全带边点头,“先生,今天我来做饭可以吗?”
穆博延指尖在方向盘上点点,“可以。”
于楠快快乐乐地道谢。
车辆汇入车流,电台播放着今日要闻,没过多久抵达了市里最大的一家书局。他想去找找刘姐给他推荐的专业书,穆博延说要去另一个方向看看,两人便在一楼分开,约好忙完各自的事后发消息汇合。
这家店种类齐全,为许多高校提供找书渠道,有些绝版的图书也能通过身份证登记免费借阅,期末时间段来这里的学生也不少。于楠询问了几个工作人员,很快找齐了列表上的全部,他挑挑拣拣经过对比,最后从中选了两本抱在怀里,刚抬脚想去新出版的热销区逛逛,突然听到斜后方响起一声叫喊。
“喂!”
虽说不是图书馆,但来这里的人也不大声喧哗。于楠觉得这声音听着耳熟,下意识偏头看去,却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前天刚挂了于弘盛的电话,今天就能碰上于槿,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只当没听见、继续往楼梯走。
“于楠!”于槿本来就恼,立刻抛下几个同学追了过来。她与“请勿在廊内奔跑”的警示牌擦肩而过,像个街头小霸王般来势汹汹,一下挡住了于楠的路,咄咄逼人道:“你眼瞎还是耳朵聋了啊,我喊你听不见?”
父亲昨天发了一通火,夜里十一点多突然把她从房间里叫出来,为的就是让她给于楠打电话。她当时莫名其妙,一时都不知道自己的通讯录里有没有登记于楠的名字,翻了老半天才从犄角旮旯里拽出来,等问父亲找于楠做什么,对方只烦躁地来回踱步,脸色难看地让她别多管闲事。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于弘盛那样。印象里父亲总是可靠、慈爱的,就算商业上遇到了棘手的麻烦,也只会在她面前微微叹个气,还会反过来安慰她说一句“没事,爸爸能解决”。她知道父亲不喜欢哥哥,所以那些负面的东西只会展示给于楠,她一向因此感到愉快,明里暗里地想要炫耀。
所以她被父亲不知从何而来的火气冲得有点懵,甚至连电话什么时候拨出去了都不知道。回过神来,那边只有反反复复的电子机械音回荡——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她才想起来,这个老旧的号码于楠早就不用了,还是小学时父亲的前妻给他的备用号,当时于楠要和她交换联系方式,嘴上说了什么“妹妹要是有麻烦,都可以来找我”的好听话。
前妻死了,号码自然而然就注销了。于槿不敢对上父亲问询的眼神,她是个Omega,于弘盛不是。那种无法抑制的焦躁和愤怒压得她喘不上气,还是她妈妈从一旁阴影里出来撵了她一把,她才浑浑噩噩地回了房。
随后,她就听到楼下响起争执的声音。她不懂争执的源头在哪,印象里父母一直恩爱,感情和睦,从未红过脸。她百思不得其解,便将引起这些变化的原因全部归咎在她那位好哥哥身上,既然父亲在找他,那就一定和他有关联。
然而现在在她眼前的男生面容平静,甚至连以往见到她时那种隐忍着不表露的抵触都没了,完完全全看陌生人的目光让她更加气愤。她听到于楠说了一句“你有事吗”,就像瞬间被点燃了那根导火索,发了疯一样当着时不时往这边看的路人尖声道:“我有什么事你还不知道?你最近都没回家吧,爸一直找你都找不着。哎哟,怎么出去一趟抑制圈都摘没了?就那么巴不得把自己卖出去啊,看上了那些男人中的哪一个?笑死了还真的有人敢要你,也不怕你有不干净的病。”
“……小槿!”她动静太大,说得又特别难听,跟她一起来的同学有个听不下去,尤其怕有工作人员往这边来,赶紧扯了扯于槿的衣服,让她别这么引人注目。
于槿却甩开了她,看着于楠下压的嘴角,顿时重新拾了回些高他一头的快感,越说越兴奋,什么不要脸的婊子、被人操烂的货,与多少人一起上了床,形形色色描绘得好像是她亲眼所见。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一道道加在于楠头上,当着越来越多闻声望来的人面,把把尖利的刀要致人死地。
她嫉妒死了,但她不承认。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得到爱的一直是她,却还是对这个不受宠的哥哥产生嫉妒。因此她总是说对方坏话,与对方攀比,当她注意到于楠离家出走后高兴坏了,这个家终于是她一个人的了。可是看于楠现在过得这么好,出去非但没憔悴还胖了一圈,衣服干净昂贵,握着书籍的手指上红宝石闪烁着光,像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那种无厘头的嫉妒仿佛瞬间找到了源头,找到了一个泄洪口。
要不是这个人,她一定不会在小时候别人问“你爸爸是谁呀”的时候,说不出个所以然。她讨厌别人看她像在看私生子的眼神,哪怕早就没有,那些恶心的目光也打上了烙印,让她一辈子都埋了阴霾。
所以于楠越不好过,她越有扭曲的爽快。那种爽快源源不断地激发着肾上腺素,让她说起来逐渐流畅,仿佛日复一日间给自己洗了脑,在她这里,于楠就是烂泥地里的乞丐,活该被人踩踏。她心脏砰砰直跳,脸也逐渐充血变红,指着于楠,还在问是不是松了卖不出去,就找了个有钱的老男人标记。
于楠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那是之前。说着“不在意”,也只是他将自己关了起来,闭上眼睛再捂住耳朵,看不见听不着,就仿佛盖上了刀枪不入的盔甲,得以自保。
可现在他重新回到了世间,踏入了流动的潮水,犹如被人勒住了脖子,用力呼吸仍觉得大脑缺氧。
他听到有人在旁边小声交谈,数道目光反反复复扫在他身上。谎言说多了就会成为真的,就像小学不懂事的孩子无数次说于楠妈妈神经病、是疯子一样。那种上涌的心慌让他脸色渐白,血液的流速慢了,凝成碎片刺破了血管,让他呼吸时都带着一股腥气。
他的目光冷下来,死死盯着于槿那张开开合合的嘴,思考起打人需要负什么责任。一……二……三。他思考完了,在心里数着没必要的数,不过是在给自己一个做心理准备的时机,随后他微微的,对着于槿笑了一下。
于槿才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团肮脏的抹布,挑剔、嫌弃。她不敢置信,眼睁睁看着于楠朝自己走了一步,垂在腰侧的胳膊似乎还是放松的,但手却握成了拳,随时能为她的污蔑做最蛮横的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