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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是柔和的，语气里也满是爱意。孟枭嫉妒，他的父亲只会给他各种各样危险而难以达到的目标，在他出色地完成之后，也不会给予任何表扬。

“即使他一事无成？”

“能健康快乐的活着，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姜绒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上挂了笑，但是那笑转瞬即逝，他带着期许去看孟枭，“所以我们说清楚，只要我听你的话，你就会让我儿子平安的，对吗？”

“我答应你了，说话算话。”

如果家里能有一个姜绒这样的长辈，他的生活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孟沛南重男轻女，他只想有一个儿子继续他的战争计划，而母亲杨婷讨厌战争，从而讨厌父亲，讨厌他，难得的温柔都给了妹妹。

他是长子，是哥哥，是顶梁柱，可他也是个人，也会累。但是父亲的严厉、母亲的冷漠和妹妹的任性都不允许他累。

“姜绒。”

“嗯？”

“我累了，你抱我一下。”

孟枭坐着床尾，姜绒靠在床头，闻言姜绒套上褶皱的病号服挪过去。可孟枭把衣服脱了，下身也只用被角盖着，说衣服被沾湿了，穿着不舒服。

姜绒觉得别扭，掀起另一边的被子，隔着被子抱了他一下，然后他就听见孟枭幽幽地说，“我没跟被子说话。”

姜绒抓着被子犹豫了一会儿，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儿子确实是孟枭保下来的，冲这一点，他就该“听话”些。

他把被子放下来，身子跪直，伸出双臂抱住了孟枭，他有感觉到孟枭朝他靠了一点点。孟枭只说抱一下，他便试探着放下手臂，而后被孟枭拦住。

“姜绒。”

“嗯。”

“以后我来找你，你就抱抱我。”

外面的风把白色窗帘吹起来，风在窗帘里绕了一圈又散开，直到敲门声响起，他们才分开。

*

姜绒穿着孟枭的衣服，不合身但也不太奇怪，他跟着孟枭往儿子的病房走，心跳越来越快，等孟枭拉开一扇病房门的时候，他已经除了自己的心跳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姜林睡在病床上，脸上有些泛红，额头有些擦伤，已经被涂上了药。

看起来一切都还好，姜绒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他下意识想对孟枭说谢谢，可是真的该谢吗？如果不是战争，如果不是孟枭，他本可以和儿子在枫城平静地过一辈子。

“为了让我配合，所以才没有杀他吗？你早就准备好了筹码。”

“不，孩子是无辜的。”孟枭低头看他，却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从来不杀孩子，父亲指定抓捕的孩子，我会找不幸饿死的孩子代替。”

孩子不该承受上一辈的恩怨，孩子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孟枭始终这么认为。

“我该谢谢你吗？你毁了我平静的生活，又慢慢把它们还给我，我该谢谢你吗。”

“你不需要谢我，如果你觉得我在讨好你，那也是我应该做的。”孟枭抬起手来搭在姜绒后颈的纱布上，“因为你今后活着的意义，只有为我提供信息素，等有一天我的应激反应好了，我会如你所愿。”

“那到时候，你会放过我儿子的吗？”

“看你表现。”孟枭觉得好笑，他都说了自己不杀孩子不是吗？可是他又觉得羡慕，为什么别人的父亲可以为了孩子付出那么多，为什么别人的父亲可以那样宽容，“我看过他的体检报告了，Alpha，十岁，资质平平。”

“可是和你比，任何Alpha都是资质平平不是吗。”姜绒不在乎姜林的资质如何，他只是不喜欢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儿子，“我又不要他有什么成就。”

不要他有什么成就，这句话狠狠刺痛了孟枭，他这二十多年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为了父亲所期待的“成就”。从前他小，父亲让做什么他便听话照做，长大后才恍然意识到，他从没为自己活过。

可你若要他想他自己想要做什么，他也想不到，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事，找不到除了战争和厮杀意以外的方向，心里空洞洞的难受。

想到这儿，他就急需一个可以让他填满空洞的事物，让他认可自己，让他不必觉得自己从没在活着。

“姜绒，你喜欢做什么？”许多年了，孟枭迫切地想找到一个喜欢的事物，去寄放自己的感情，让自己活得像个人。他觉得姜绒很特别，说不定姜绒喜欢的东西，他也会喜欢。

“……我可以，不告诉你吗？”

“不可以。”

“那我可能要撒谎了。”

“随便你，说说吧，喜欢做什么，吃什么，看什么。”孟枭想听听姜绒的世界里有什么，听听战争以外的世界，有什么是值得喜欢的。

“我喜欢陪着小林，喜欢吃甜食喝冷饮，喜欢看漂亮的灯，喜欢…蓝色。”姜绒看着病床上的姜林，好像明白了孟枭到底在问什么。

人生来就是有感情的，这些感情需要在交流中被付出，如果没有一个载体可供自己付出，那么那个人就是孤独的，封闭的。

现在孟枭的所有感情都没有给出去，如果他真的找到了一个可供付出的载体，且恰巧那个载体是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就可以拿到孟枭的一切特权。

想到这里，姜绒动了心思。

“孟枭，没必要着急的，无心插柳柳成荫，你只要做好你自己，我陪你慢慢找啊。”姜绒故意忽视孟枭那堪称惊喜的眼神，继续说道，“你说了，我今后活着的意义是你，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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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启航

“上将！急报！”

门外传来士兵的大声报告，床上的姜林抖了一下被惊醒，姜绒忙赶过去看儿子，孟枭则是快步走去门外。

“爸？爸！”姜林猛地坐起来，扑进姜绒怀里，“爸，我们已经逃出来了是吗！”

姜绒面露难色，他该怎么说？从战争中逃离，却逃到了敌方，被敌方将领百般羞辱，最终还要依附于他，“抱歉小林，爸爸太没用了。”

“…什么意思？爸爸，妈妈呢？”姜林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眼眶里蓄了泪。

“你妈妈她，没能逃出来。”

包在姜林眼眶里的泪立时流了下来，他的爸爸妈妈感情不好，经常冷战和争执，给到他这个孩子的爱也并不足够，但是母亲死了，他该流一些眼泪的。

骤然失去妻子，即使爸爸再不爱妈妈，应该也会伤心，姜林这样想着，去拉姜绒的衣角，“爸爸，是不是怪我？妈妈把苹果和水都给了我，是不是怪我？”

“不是，当然不是。”姜绒按着姜林的头把他抱在自己怀里，“小林，我们现在在安城，孟枭有事需要爸爸帮忙，所以我们还活着，你懂我的意思吗？”

姜林向来懂事，他几乎立刻止住了哭声，他知道孟枭，自然也明白了现在的处境，愣愣地听着姜绒讲话。

“小林，爸爸一定会让你好好的，我知道现在的一切都令你难以接受，但是小林，爸爸妈妈希望你平安，所以，都交给爸爸来解决，你听话，好吗？”

他看见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