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9

得祭子舒吗？他今天旷课了。”

*

少年忧领着怒气冲冲的督管，向沙漏之庭赶去。

只要活下来。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可惜已经晚了。远远地，他们就听见犬群兴奋吼叫的声音。王妃的仆人看着，谁也不敢去打断。

“就是你们这样的脏东西，污浊了陛下的皇宫。”王妃狠狠踢了地上的男孩一脚。“什么恶魔之子，真是晦气……”

“王妃殿下，莫要生气。”督管也憎恶地看着地上已经皮开肉绽的男孩。“来人啊，把这不长眼的东西，拖下去领罚！”

“督管大人，他伤的很重……”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地上的男孩试图动弹，但他的手掌已经被咬穿。手指深深嵌入地面，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你看，这还能动呢。”王妃冷笑。

“是是。”督管给这位新宠赔笑。“给加十鞭子，拖走！”

“大人！”少年忧急了。“他伤得太重了……”

“祭子都是这样的。”督管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早晚而已。你在这做什么，快回去上课。还是说你也想挨鞭子？”

少年忧低着头，不敢看舒被抬走时，浸透了血和砂砾的眼睛。他憎恨这个糜烂的宫廷，发誓腐朽的王族都付出代价。

*

恶魔忧看着舒受完鞭刑，血肉模糊的样子。

少年时他不懂，但现在他知道，这样下去舒必死无疑。

【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什么。”男孩看着虚空，声音嘶哑。“早一点解脱……也是好的。”

事到如今，除非他彻底觉醒恶魔血脉，使用非凡魔力，才能有一线生机。

【这里到处都是愚者。】魔鬼在他身边低语。【你是真正的魔鬼之子，为什么还不觉醒？】

“你是新授位的魔鬼，你不知道，真正的魔鬼是受到诅咒的。”男孩叹息。“这世上哪有什么愿望呢？不过都是遗憾罢了。魔鬼就是吸食遗憾的。人类虽然短浅，却很敏感，让我们永远无法融入，所以注定孤独，还要经历漫长的岁月……那真是，非常无聊。”

夜色深了。

少年忧摸黑进来看他的兄弟。彼时他对生死并没有特别确切的概念。他只是恍惚觉得，如果舒死了，那一定是他的过错。这种过错不同于其他作恶。只要他的血液还在流动，某种痛苦将永远炙烤他。

“舒，你还好吗？哥哥来看你了……”

月色下俊美的少年显得苍白而不知所措。舒身上的伤口极其惨烈，只被草草地盖了一层白布。处罚者很笃定，这孩子活不过今晚，就会像许多祭子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王宫中。

躺这的舒勉强笑了一笑。

少年忧立刻释然了。他不知道这个笑不代表“活下去”，而是舒知道一切，但不责怪他罢了。

“舒，你不能死。”少年忧感觉到莫名的害怕。他努力擦拭着弟弟的伤口。可那些伤口太多了，层层叠叠，让他感到绝望。

舒垂眸看着他，带着一些困惑。

“哥哥，没有关系的……”

看到兄弟如此，舒不是没有想过觉醒。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觉醒为恶魔以后，人类的舒同样会死去。

他注定无法怀抱着此刻的心情存在。

舒越这样说，少年忧越害怕。死亡这么抽象又恐怖的东西，第一次在他面前凝成实体，压迫得人喘不过气。“舒，你是不是很痛？别怕，哥哥在这里……哥哥在这里。”茫然无措的少年忧抱着他的手说。“你还记得，我们见过的那个魔法么？哥哥可以把一半的痛转移给自己，那样你就不会那么痛了……”

这句话很快应验。巡察的人发现了潜入的少年。

“你来这里做什么？”宫人毫不客气。“难道，你也想和他一样挨鞭子么？”

“这个男孩是我弟弟。”少年忧擦了擦额头，解开上衣。“他不能再挨打了。没有打完的鞭子，就由我来承受吧。”

这下，他们兄弟俩算是并排躺下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忧忧带着伤口，痛得抽气。

夜色将近，透出蒙蒙光亮。

“……舒，你不会有事的，答应哥哥好吗？”

虚弱的少年忧不知道，他在询问一个真正的魔鬼。

魔鬼只会为契约而行动。

舒怔怔地看着兄弟的眼神。忧忧不论经受什么，都不会这样惊惶。原来对人类而言，生命就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么？

他也想起自己被祭祀的魔女召唤时，那魔女不断劝诱她。但那时他不能理解人类，也无法理解生命。

【没有关系，这次您会有一个兄弟。】魔女透着烟尘许诺。【那是与您血脉相连的人。你们就像光与影，花与刺。您生来不会是孤独一人，并且通过另一个人，可以体察人类的一切。】

负伤的王子忧拉着男孩的右手，相似的血在他们手心融合。

“……好吧。”伤痕累累的男孩掀动眼帘。“哥哥，我答应你。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群星落下。沙漏倒转。一阵风吹熄了烛火。一滴银色的印记缓缓在他眉间浮现。小圣堂的火焰突然熄灭，又重新燃起。

过往无尽的岁月呼啸着，一起涌向单薄的身体。

【吾受邀而来，以至尊的意志降临这具躯体，延续相似的血脉……】

祭司们跪倒在老国王脚下。

“新的恶魔已经降临。请允许我们前去迎接。”

可是他们不知道，新生的恶魔已经签下了契约。这是舒唯一完成他人类兄弟的愿望的办法。

少年忧和国王忧都不知道，要舒活下来，才是他们真的契约。

*

【怎么会这样。】恶魔难以置信。舒觉醒以来的第一个契约者，竟然就是他自己。

曾经他觉得自己被剥夺，被背叛。可是舒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他。

*

觉醒的魔力一点一点缝合了伤处。魔血的力量比撕咬更痛楚。但这些对时之恶魔来说，都可以忍受。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胜者，只有时间终结一切。

祭司宣布了这个消息，对于渴望魔力的王族而言，倒是个喜讯。

但对有的人，并不是。

从地府归来的少年，摇摇晃晃地，走到他兄弟的面前。

【别去！】恶魔忧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他想要阻止。但无济于事。

“走开！”

少年忧甩开了他的手。“我才不是你的兄弟！”王子忧感觉自己被深深欺骗了，恶狠狠抓住男孩的脖颈，“原来早就知道一切！可笑我还那样苦苦寻求，天真地想象……这些对你来说，算什么呢？捉弄人很有趣吗？那点小伤，你一眨眼就能搞定吧！”少年气得浑身颤抖。“你装得可真好啊，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