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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甘休，更不会放过这个唯一可以交流的灵魂。它想起舒从小贪睡，就故意在男孩打盹的时候去骚扰。

舒不堪其扰，败下阵来。

“你的力量很强，但不成熟。刚晋位的后辈吗？”灰眼的男孩在秋千上晃动，脚尖踢着地上的草叶。“很遗憾，我不是一个强大的恶魔，教不了你什么。这一次我甚至不打算觉醒。”

远远地有人在喊他。男孩从秋千上跳下来。

【……那多么可惜。你明明拥有超越时间的力量。】

“恶魔的命运非常无聊，总是在重复。告诉你哦，作为恶魔之子的试验品，这具身体活不了多久。睡几个觉就会过去的。”

男孩谈论到死亡，也非常平常。

【那你为什么还会被召唤？】

灰眼的男孩笑了笑。

“我不知道。也许这一次出了些意外吧。你看那边。那是我的兄弟。”男孩打了个哈欠。“我的兄弟比我优秀很多。人类真奇怪，明明很不同，却要称为同类。恶魔都是独来独往的，就没有兄弟。兄弟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呢？”

恶魔忧感觉到仿佛有一千只蚂蚁在啃噬自己。

【我、我就是……】

他试图表明身份，却什么都说不出。它们的语言受到真实的约束。恶魔没有凡世的名姓。幼小的灰眼男孩，已经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

恶魔看见古往今来，许多祭子受尽折磨而死去。他们秘密地出生，又秘密死去。大部分恶魔之子的血脉需要后天觉醒。为了激发这种稀薄的血脉，人们对他们使用各种祭祀，刀刺火烧，来刺激恶魔之血的自卫。

这些狂人被称为恶魔的仆人。无数祭子就这样在他们手上痛苦地哀嚎，直至死亡。这类血脉也逐渐凋零。

而少年忧醉心于魔法，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出于对魔咒和力量的渴望，他带着兄弟闯进了供奉恶魔的小圣堂。

“魔鬼第一次总是很慷慨，让我们试一试看。”

灰眼的男孩怕哥哥失望，叹了口气，悄悄催动水镜。

忧忧看见了沙漏之庭里休息的“弟弟”。而舒在里面，看见了未来的国王忧，带起王冠，携手新娘，然后……被黎明之剑所贯穿。

他们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彼此。

“舒，快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美丽男孩不停催促。

“好像，我也看到了未来的你。”灰眼的男孩筛选着字句。“哥哥，有一天你会带上王冠，在这个小圣堂，迎娶一位像百合花一样美丽的公主。”

【你在欺骗他！】已经知道结局的恶魔怒不可遏。【那根本是你自己的命运！】

“哦，还可以这样吗？他不需要知道这些。”灰眼的男孩对着水波低语。“只要他成为国王，迎娶美丽高贵的新娘就行了。余下的命运，交给我处理。”

【原来……你早就知道……不，你凭什么决定这些？】恶魔在时空的缝隙里不甘地嘶吼。【你凭什么……】

“听起来还不错。”另一边的世界，少年忧明艳地笑了。“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站在身边，一起接受朝拜。让所有人知道，你也是一位王子，是我的弟弟。”

少年忧对待这个尾巴似的弟弟，总是宽容的。

舒却有一些忧虑。

“可是我听说，这个大房子里的兄弟和外面不一样。所有人里，只有一个能够长大。”

“那是别人。你害怕什么？”美丽少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不要担心，你可是我的兄弟。我怎么会伤害你呢？哼，你应该相信我。”

“唔。”男孩点点头。“我相信。”

*

少年忧愈发俊秀，衬得这个弟弟越发呆笨。少年忧很满意这样的陪衬。只要这个弟弟一直呆呆地跟在背后，他不介意登基后网开一面，留下他的性命。

少年忧觉得自己仁慈极了。

舒对宫廷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他的魔力尚未觉醒，喜欢赖在沙漏之庭睡觉，或者出神看着两边的喷泉，长长短短，此消彼长。有时还自言自语。宫人笑话舒是个傻子。

这些少年忧都不介意。他觉得舒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在这个漩涡，往往是最厉害和最愚笨的人，才能活下来。

那是一个阳光和煦的中午。他们吃过午饭，照样在花园里休憩。大丛大丛的红蔷薇不知疲倦地怒放着。

“时间到了。舒。”美丽的少年忧喊他。“下午的课程要迟到了。”

“哦。”灰色男孩支吾了一声。他睡得正惬意。“……我不想去。哥哥。”他半睁这一只眼。“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阳光温和地拂过脸庞，如同他们未曾谋面的母亲。那一瞬间忧忧看着睡颜与自己相似的少年，内心有些微地触动。

“好吧，你睡吧。”美丽少年俯身亲吻兄弟的额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少年忧转身去了。

一路上有许多宫娥与这俊美的王子打招呼。他笑着回应，思索着这个下午该如何对付那些自命不凡的，高贵的王子们。他自恃聪颖，向来不甘于人下，打心底鄙夷他们。

可现在还不能翻脸，他还没有足够的势力……这样想着，他愈发感到烦躁。这样惬意的下午，他仍要和这些烂泥一般的事务纠缠。而他呆滞的兄弟，却能在僻静的角落自由地熟睡！

就像一片忽来的乌云，翻滚的嫉妒将他心中仅剩的柔软也吞没。他开始嫉恨起弟弟那不问人事的平静和自在。

“凭什么他什么都不做，可以如此安逸？而我如此辛苦？”少年忧在内心质问。“若不是因为我庇护着他，他早就死了千百回！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厚脸皮的东西！”

“忧殿下？”有宫娥迎面与他招呼。少年忧认出那是新晋王妃的侍女。“我见您从沙漏之庭来。王妃刚说想要换个地方散步。不知今天花园如何？”

“很好。”少年忧缓缓对她绽开微笑。“今天的红蔷薇，开得好极了。”

*

王妃正当宠，出行从来声势浩大。

少年忧去了课堂报道。他感觉轻飘飘地，却始终觉得哪里不安宁。奇怪的是他扰乱了舒的安宁，却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喜悦。

阳光的确很好，照得人懒洋洋。他有些听不进教师的话，托着下颌看着窗外。

“……哎呀，新晋王妃养了几条狗，走到哪里都带着那些畜生，吃得比人都好！”

“那狗也是凶猛，前几天还咬残了一个仆人的腿呢！”

少年忧猛地惊醒。他记得，弟弟非常地怕狗。

“那畜生野性不改的，人越是挣扎，咬得越狠呢，哈哈哈……”

少年忧感觉脑中一片空白。

可左右都是其他王子的人。他孤立无援，只得跑到督管眼前。“督管大人，我要向您汇报。您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