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眈。
“我是你儿子。”韩思农按住韩庭肩膀,试图将他安置在座椅上。
“我儿子?”韩庭狐疑,“我儿子不长你这样,你肯定是小偷!”
“是是……”韩思农懒得跟他争辩,“我是小偷。”
“滚!不要碰我!”韩庭大喊大叫起来,挣扎的力气骤然变大。
苏素忽然崩溃地大叫了一声,“够了吧!你再闹下去,明天我就找人把你送走!”
这招好像真得有效,韩庭顿时安静下来。
韩思农面无波澜,只是温吞吞将钳制在韩庭肩上的双手撤回。
第二天,相似的情景上演,苏素实在心力交瘁,干脆交给保姆和韩思农照顾,自己闷在房间里。
艰难地吃过午饭后,韩庭本该午睡,却剧烈抗拒起来。韩思农告诉保姆,没关系,他带韩庭去院子内散散步,说不定待会儿疲乏了,就可以睡了。
“爸——”韩思农引着韩庭到树下,仰脸,背对韩庭道,“你记得吗,以前小时候你教我放风筝,结果风筝挂树上了,我想要你帮我摘下来,但你非得要我自己爬上去摘。
你说,男人得靠自己,不能求人。那次,我从树上摔下来,骨折躺了一个月,结果错过奥数竞赛,你不分青红皂白,揍了我一顿……”韩思农转过身来,冷冷盯着对方,“你只怕是都不记得了吧。”
韩庭警惕地瞪着一双无光苍老的眼,如临大敌。
韩思农讥讽地牵牵嘴角,“你其实一直都很讨人嫌,别说现在,就算是你不得病,你能记得才见了鬼。”
韩庭眨巴了下眼睛,看起来是在思考。
“你是谁?”这是一天中他重复问得最多的问题。
“我谁也不是……”韩思农一直保持着平静姿态,“我跟你毫无关系。”
“你怎么会在我家?”
韩思农笑起来,一种决绝的笑意,从他的脚底板、腹部、胸腔、脑袋集合,汇聚在嘴角,加入到这个笑里。
“我是来看着你死的。”他语调很平淡,手却不自觉握成了拳头,青筋暴起,彰显着凶恶,“不能就这样饶了你,只有你忘记了,那可太不公平了。”
待到第四天,苏素大清早敲响他的房门,告诉他韩庭今天状态清醒,想见见他。
韩思农没有异议。
他慢腾腾从卧室挪到客厅,韩庭正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彷佛什么都不曾改变,就像他以前每次离家那般。韩庭端坐在原位,只有一个侧影,连句再见都吝啬给他。
苏素捅了捅儿子,示意他上前去跟丈夫攀谈。
韩思农愣了两秒,而后笑起来,笑和唇都很冷。
“爸——”
韩庭像坐在凋零的王座里,脸色黄而脆,缓缓抬头,对上韩思农。
“你想跟我说什么?”韩思农虽在笑,笑意却没有攀进眼底。
韩庭咽了咽唾沫,粗噶着嗓子,“我跟你妈妈商量过了,还是不去疗养院,多请两个护工在家照料我吧。”
“我不同意。”韩思农坚定否决,“现在不是你说了算。”
韩庭瞪圆眼睛,盯着儿子,发现对方有一股冷冷的、不讲理的力量,试图打压他。
他何尝受过这种挑衅,怒气本能往外冒,决定打压回去,以维护自己陈腐的权威。
“我只要还是你老子一天,你就管不着我,我说了算!你别他妈想骑到老子头上来!”
韩思农卸下笑,面无表情盯着他,总算明白,这人的可恨,直到死都不会悔改。
“你真以为自己只手遮天?省省吧!可别拿你那一套来教训我了,你做过什么缺德事,真以为能一辈子不被人发现,瞒天过海吗?”
“齐婼浅以前跟你说了什么我不在乎,但趁你现在清醒……”
“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你,当年是你吗,你指使别人去撞的他吗?”
压在心里多年、不辩面目的疑问,就这样从埋葬的过去中横冲直撞,横进了现实。
那个他,不言而喻。
闻言,韩庭浑浊的眼球和面容,变得愈发暗沉,像是即将燃尽的烛火。
他颤巍巍站起来,扬手,想要使老招式,逼迫韩思农按照他的意思服软、就范。
韩思农蔑笑起来,无需韩庭回答,答案昭然若揭。
他轻而易举就反擒住了韩庭瘦骨嶙峋的手臂,消灭了本该成形的巴掌,并将他重重搡开。
韩庭重心不稳,踉跄着摇摇欲坠。苏素惊呼着要去扶他,却被韩思农拦下来。
韩思农不屑和一个已经变成半个傻子的人较量。
即使刚刚韩庭是想要扇他耳刮子,他鄙夷地盯着他,看出了他的低级、卑微、愚笨,衰老、行将就木的一副枯骨。
他给他的耻辱、伤痛,在这时又开始上涌,曾经撞得他面目肿胀,被迫将人生改道,活得不像人样。
“我恨你……”韩思农声音坚硬平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希望你马上死了就好。”
他转向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苏素,“你也一样,我会一直恨你恨到你死。”
第61章 chapter 59
苏素觉出了来自儿子的深刻敌对感,没料到儿子就这样冷不防地撕破维持多年的平静,毫无准备地慌张无措起来。她想要辩解什么,却发现喉咙锁紧,难以发声。
“到此为止吧……”韩思农把脸转开,动了动,准备从这场僵持里撤退,“我不会再回来,有什么事也不要再联系我,你们的人生你们自己作主。”
韩庭勃然作怒,“你还有脸问这些?自己干的事有多恶心你心里不清楚?都不带害臊的?还敢反过来质问你爹妈?!为一个男狐狸精,把家都拆散了!他到底有什么魅力,能把你迷得三迷五道的?!”
韩庭激动得脸色泛红,呼吸仓促,只能停下来,喘上好几口气,再接着骂,“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你要是真孝顺,你会这样孝敬你爹妈?!有本事再也别进这个家门,老子不稀罕有你这种丢人现眼的混蛋崽种!”
韩思农耸耸肩,从韩庭的角度出发,他本就不是合格孝顺的儿子,不啻多加一些得罪。
“我留了一笔基金给你们养老……有些父母和子女是没有缘分的。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断绝关系。”
韩思农的表情和姿态异常坚决,不容置喙。
“小思,不要意气用事,快跟你爸道个歉——”苏素想要去拽韩思农,却被他狼狈地推开。
她盯着儿子一脸若无其事,不免也生出了稀薄的怒火。她不信他如此冷酷无情,毫不顾忌父母颜面。
她想,这只是暂时的,他们怎么可能真正剔除这份血脉相连,儿子现在只是一时冲动,等到冷静下来,一切就会恢复如常。
“结束了,不要妄图再改变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