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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
她没有上前去同他打招呼,只是盯着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感觉。
厉永奎进电梯,出电梯,一路目不斜视,走进韩思农待的病房。齐婼浅特意拉出一段距离,跟在他身后。
她止了步子,门虚掩着,从缝隙里探,里面发生什么,一目了然。她明明没有必要这样做,可那份萦绕在心间过久的怀疑,忽地长势汹涌,越压抑越庞大。
韩思农躺在病床上,输液的时候,他一般都会睡着,所以,并不知道有来人。
厉永奎站在床头,一动不动,凝视韩思农。
虽然厉永奎什么都没做,齐婼浅却提心吊胆。她觉得有一种暧昧的暗涌,像是情愫,又像是思念。她说不清楚,只下意识觉得这不太好。
明明她才是合法妻子,怎么这场景本末倒置过来了,自己倒变成了个窥伺秘密的局外人。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厉永奎显然吓了一跳,愣怔地看着她。
“厉律。”齐婼浅若无其事地笑。
“齐董,别来无恙。”厉永奎很快收敛起异样,扬起嘴角,堆出礼貌周到的笑意。
韩思农似乎被响动吵到了,动了动眼皮,有醒来的迹象。
齐婼浅俯下身,装作检查输液,这样,韩思农睁开眼的话,应该能先看见她。
其实,这是很无谓的小动作,但她出于本能的,想要抢占高地。
厉永奎自觉退后了些,站到靠近窗边。
韩思农终于是醒了。
“醒了?”齐婼浅将笑容摆得恰到好处。
韩思农滚了滚喉结,正想说话,目光却不带遮掩地越过齐婼浅,定了定,才收回来。
齐婼浅怎么可能没发觉,她觉得心上短暂痛了一下,语气尽量保持轻快平和。
“厉律也来看你了,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这么多人担心你,你得快快好起来呀。”
韩思农神色迟滞,最后只「嗯」了一声。
厉永奎静静看着这一切,心被狠狠剜着……可他却移不开视线,宁可受刑似的承受。
两周后,韩思农拧开电视,频道上在播一个财经对谈节目。接受采访的主人翁,是被奉为知名经济学家的冯劳教授,同时当过多家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
冯劳这回没聊市场,聊得是公司治理。他年近七十,虽然老态颇显,但思维清晰,讲话时没有老年人特有的含糊喉音,能接住主持人抛出的任何话头。
韩思农放下手中的遥控器,颇为认真地看起来。
齐婼浅正同保姆聊天,她朝韩思农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一种不可名状的冷漠疏离,从韩思农表情里渐渐溢出。
她愣了两秒,发觉曾经——尽管不多的温和宁静,在韩思农身上,已经消失殆尽。
韩思农大概注意到她的凝视,转过头来,乌沉沉的,与她对视。
齐婼浅害怕地收回目光,心有余悸。她从他恹恹的神情里,品出一丝危险预兆。她拿不准,只好装作无事发生。
韩思农起身,走进厨房,拿矿泉水喝。
齐婼浅想要找些话题,缓解刚才的不自在,她走到厨房门口问:“你记得不记得我们去年认识的那个花名叫「雪球」的职投啊?”
韩思农喝了口水,抬眼看她,“怎么了?他最近亏了清仓了吗?”
齐婼浅啧啧两声,“那可不!他可是几十亿进场All in的票……但还是被跌停吃怕了,年报都没等到,就下船了,可惜啊,那么大的体量,才赚了八千万走,走得早的,早就几个亿了。”
韩思农嗤笑,“有得赚都不错了,你是没见过,炒到最后,死了都没人收尸的,为这种人可惜个什么劲。”
齐婼浅尴尬不已。
韩思农喝完水,走出厨房,忽然靠过来,扶着她的肩,“浅浅,股市就是坟场,我们最后都会被葬在里面的。上了船,殊途同归。”
春去夏来,韩思农在从容与紧迫中夹生,他照常地运作,几乎褪去了所有情绪,跟机器人无异。
九月的股东大会上,韩思农拟提了一项议案,引起哗然。
他想让悦达参与一项跨国并购案,严格来说,是争夺一席之位,投标。
星木是国际最知名的豪华连锁酒店品牌之一,可近年来由于决策层的失误,发展不太好,落后同类竞争对手一大截,所以,考虑出售。
这个消息一经确实,各路人马蠢蠢欲动。其中,最为知名且有实力的投标买家,便是图友邦,享誉国际的老牌酒店品牌。
上个月,星木宣布图友邦,美金的方案击溃其余对手,一举夺标。十拿九稳,也是外界喜闻乐见的结果,可悦达这时候却要来横插一杠?
悦达如果要对星木发起收购,那么必然价格更高,甚至为了打动星木董事会,价格会高的离谱。
悦达本身就是资金链短缺的企业,虽然实力雄厚,也占有一定市场份额,但这般不计后果的发起收购,是不是太过武进?
会不会有卖身背巨债的风险?
股东大会自然是一边倒地否定。
韩思农大概是早料到结果,依旧沉着地主持会议……直到散会也没有改口,认为自己的决定轻率。
既然这个方案提出来了,股东们自然会放在心上,预备回去再琢磨一番,那么,韩思农的目的也算达到一半。
厉永奎也骇然不已,他在韩思农办公室堵住对方质问,“怎么会这么唐突提出收购,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韩思农笑了一下,笑得羸弱,“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那——”厉永奎顿了顿,似乎在组织合适的词语……一方面他不想谴责韩思农,另一方面他更希望搞清楚韩思农的想法。
韩思农看透了他的心思,走过来,不假思索地摸上了他的脸。
厉永奎全身一震。
他不敢置信,甚至闭了闭眼,才敢缓慢睁开。
韩思农很快撤回动作,刚刚的一瞬,好像黄粱一梦。
“你要相信我……”韩思农笑,笑得像在巴结他,“小深,我需要你支持我,你别管,这是上面的要求。”
“上面?”厉永奎疑惑地皱眉,“你意思是,上面的人,给你了压力?”
韩思农点点头。
厉永奎的脑子沸腾,他的注意力和思考力,调转不行,继续被韩思农之前的触碰绊扰。
他总觉得,他们之间,保持着若有似无的距离,这份距离,造成了偶尔的对立。
可当下,韩思农要主动越过来,撕破界限,再次将他纳入麾下。
“万一……”厉永奎想说些什么。
韩思农打断他,“没有万一,相信我就不存在万一。”
厉永奎呆怔地盯着韩思农,尽管老了些,疲惫了些,可难磨的俊美,依然在耀武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