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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妨碍看清楚拍摄内容。

漫天浓烟,火光几乎快舔到了夜空。月亮高高悬起,冷漠地洒下冷霜一般的光辉。

在月色之下,燃烧的火舌越来越猖狂……不仅掀翻了厂房顶,还蔓延到了周边绿化带,浓烟是滚滚灰蓝色,像大雾,很快占满了整个拍摄视角。

有不甚清晰的警报声在画面里拉长响起。

然后,视频就这样断掉了。

韩思农再也无法入睡。

他握着手机,觉得烫手,迟疑了许久,最终删除了这条彩信和来电记录。

翌日,早间新闻里,报道了这一事故——耀敏厂房无端失火,损失惨重,目前正在调查事故原因。

耀敏的事情还未查出头绪,万里春(方珺集团)又爆了雷。

万里春一直在制药行业混得风生水起,可在最近一次行业审查中,得到匿名者举报,企业顶风作案,参与投资了一项「尼古丁」项目,制造生产烟油,从而输送给海内外电子烟制造商。

彼时,国内对医药行业限制颇严,不允许在无挂牌无申报通过的情况下,经营关于尼古丁产业。万里春通过代持,间接控制了旗下壳公司,并谋取了暴利。

很快,上面就拨了人,开始深入调查。

这个消息一出,万里春的股票跳水,不,几乎是跳崖似地下跌。绿得人心里发慌。

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可谓瞬息万变。

韩思农沉默许久后,终于拨通厉永奎的电话,约了见面。

他主动去了厉永奎家。

厉永奎迎他进门,絮絮叨叨问他喝什么,或者要不要吃什么。

“下一个是谁?”韩思农漠然地问,“是刘看山,还是我家?”

厉永奎怔忪了一下,立时明白韩思农在问什么,两人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不是我做的。”厉永奎直视他,“你如果怀疑我,那就去告发我吧。”

武之俣、方珺之流在商场上斡旋的敌人,自然不会少,竞争公司巴不得使些下作手段,能将其打击到一蹶不振。

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龌龊。厉永奎的确没有亲自参与,但他也确有连带责任,是递刀的那个人。

资本市场,从里至外都流着脓,腐烂、令人倒胃口。

他们已经深陷其中,谁都跑不了。

抱有仁慈心,是最愚蠢、最致命、最要不得的主张。

“我不是在怪你……”韩思农走近了些,厉永奎忽地紧张起来,奇怪地是,五感在这一刻变得灵敏,他甚至能闻到独属于对方的气味。

他沉溺不可自拔的气味。

“我不希望你出事而已。”韩思农笃定看着他道。

厉永奎凝固着,不发一言,也盯着韩思农看。

不知为何,他觉得他们之间在生出一种奇怪的血肉联系,不是因为他们发生过肉体关系,他才会有这种感觉。

他无法准确言语,是一种凌驾在肉身之上,直趋精神的无形纽带。他们好像面对面,在照着镜子。

他的身上住着韩思农,韩思农的身体里,会有他吗?

“齐婼浅帮了我不少忙。”韩思农突然说,“我想跟她合并,将绿慕居改名。这样……他们就更不敢动我了。”

厉永奎如梦初醒。

韩思农扭过头去,望向屋内不知哪处。他的侧影薄削,安静淡定,似乎不希望有人来打扰,那么他的一生可以就这样寂寥下去。

厉永奎逐渐解冻,他该醒了,无声笑着问:“想好新的名字了吗?”

“悦达。”韩思农说。

说这句话时,他并没有转过头来。

初夏,韩思农的秘书通知厉永奎去签署一份股权转让合同书。

他掏尽家产,韩思农再为他添了些,以偏袒的价格,分了他绿慕居12%的股份,足够大方了。签名的时候,不知为何,他的手狂抖不止。

他俩不可能有任何被法律承认关系的文书……在签这份合同时,他生出一丝臆想,想象这是份誓约。最终,他们还是捆绑在了一块,利益共同体,也是一种共生。

写到这里,我要申明,角色是角色,他们不是完人,不高尚,这是小说,请大家不要跟真实世界弄混。

?白衣骑士——来自百度:白衣骑士是目标公司更加愿意接受的买家。

目标公司在面临收购的威胁时寻求友好公司的帮助,友好公司即白衣骑士。

白衣骑士往往会承诺不解散公司或不辞退管理层和其他雇员,目标公司则会向白衣骑士提供一个更优惠的股价。

第31章 chapter 29

夏天快过去的时候,苏素来找韩思农吃饭。

他没什么异议,母子俩去了城中新开的一家湘菜馆。

韩思农开车途径中央大道时,路侧被封了起来,正在乒乒乓乓地施工,脚手架已经搭得很高,上面挂着承建单位的名号。

这处楼盘的开发商属于绿慕居。他禁不住多看了几眼,翘了翘嘴角,像是在确认自己的胜利成果。

苏素比他早到,在包厢里坐着。见他进来,连忙起身,客气得不像母子。

韩思农跟服务员点单时,苏素不停用余光打量他。

除了观察他的变化外,苏素心忖,自己一向最为自豪的儿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韩庭的教育方式非常狼性,他害怕韩思农没有男子气概,训儿子像训自己的兵。

别的孩子在家称王称霸、备受溺爱之时,韩思农却得被迫独立,不允许有任何属于小孩的脾气。

苏素心疼,实在看不下去,与丈夫起争执,丈夫受不了她的眼泪,再加上公务越来越繁忙,最后妥协,让她接手管儿子。

韩思农其实并不是需要家长操心的孩子,最为关键的升学,都没让父母焦虑过。

韩思农离家去大学读书后,苏素埋藏已久的愧疚猛地爆发,想起儿子童年受到的苦,更是辗转难眠。

她不知道该怎样补偿,就给儿子打充足的生活费,托人去香港或者海外带最时髦的衣服、随身听、许多新奇玩意,一股脑都往儿子那边塞。

儿子呢,每次都很开心,喜悦地接纳她的馈赠。

她呢,也觉得这样很好。她对儿子寄予深厚期望,畅想着韩思农毕业后,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娶一个得体的妻子,生一个健康的孩子,走向幸福美满。

可她的期望在一个瞬间全部烟消云散了,韩思农脱轨了。脱轨的方式是他和丈夫始料未及的。

她和丈夫几宿几宿的失眠,最终商量出一个结果:送韩思农去治疗。他们只是爱子心切,哪会立马渗透这背后的百转曲折,人心叵测。

头几天,她去看韩思农,正好碰见医生在实施治疗。

铺满整个浴缸的冰块,再注入水,成年人躺进去浸泡,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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