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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何弗住了将近二十年的房子,再次入住,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除了晚上睡不着觉。这跟他小时候从山上寺院搬到城市里的情况相似,以前他靠念经入睡,现在有姜入水给他拍背摸脑袋。不过前几天姜入水忙眼镜的事没来,何弗就自己熬到天快亮的时候再慢慢入睡。
“对不起,我那天态度不好。”道歉后,何弗小声嘀咕:“你怎么知道我搬过来了?”
这姜入水要么不知道闭眼,要么不知道睁眼。“猜的。”
“用铜钱占的吧。”
姜渊一脚跺地上,这地板要是不结实,能被他跺出个洞来:“师父你明明就去过他的出租屋!”
何弗抿着嘴呆立一旁,被姜入水瞎摸索拽了一下坐到沙发上。
“现在知道你住这里就行了。困吗?”
“眼睛可以睁开了。”
被冰凉的药水镇静过的眼睛褪去红根,正湿漉漉地看着何弗。姜入水又问了一遍:“困吗?”
“不困。”何弗的眼皮像捏在一起的馄饨皮。
姜渊这条肚子里的蛔虫在一旁嚷嚷:“这刚过中午的困什么困?”
“带球球去买菜,记得别买肉。”
姜渊抖了一抖,姜入水这话不是说出来的,是写出来的。
刚进门的时候,姜入水闻到泡面的味道。他瞥一眼垃圾桶,泡面盒堆得跟小山似的。
平板上瞬时多了一行字:“顺便把垃圾扔了。”
姜渊晃了晃油水变少的肚子,臭着一张脸当起保姆。这段时间只吃草不吃肉,把姜渊苦得哀叫连天。可他也不想拿自己当白老鼠,去试哪些肉安全,哪些肉有新闻上猜测的病毒。至少没听说,吃草也能把人吃出感染病毒来。否则,人离末日不远了。
一大一小出门,家里只剩俩人。
姜入水不厌其烦地问何弗:“困吗?”
失眠那么多天,何弗自然是缺觉的。姜入水捣腾眼镜好些时日,可见也没怎么阖眼。两个人在太阳正烈的时候躺到床上,昏昏欲睡。
姜入水那眼睛对于鬼怪能随意调整可视状态,想必是小时候练就的,何弗一时半刻练不来,弄个遮眼的玩意儿是最捷便的。何弗把那眼镜放在床头柜上,上网买了条好看的链子,打算把镜腿串起来,挂脖子上,方便到处带着。
“这几天怕你不想见我,没来。”姜入水一有脚,二有分身术,不来确实有可能会引起何弗的误会。
何弗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只留下边边一坨肉:“我以为你生气了。”
“不会的。”
窗外徐风入内,何弗阖上了眼帘。
以前楼下有个爱唱戏曲的女人,生角旦角她都唱,还专挑午后大家都打瞌睡的时候,独自嗯嗯啊啊个几十分钟。有人说她吵,也有人说她唱得唯美动人。何弗倒是因为她,听了许多才子佳人的故事。这女人神秘兮兮的,何弗从楼上看不见她的样子,跑下楼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直到后来听说她不在了,何弗都没能见上一面。没有了故事的午后,何弗有段时间难以入眠。
补觉除非调个闹钟,否则时间不好预估。就好像何弗,再次睁开眼睛,四周黑灯瞎火的,窗外没多少户人家还亮敞着。看样子他应该错过了晚饭。
“饿吗?”姜入水坐在床头,手里拿着平板在看新闻。
何弗摇了摇头。他探头去看,全是异国的澄清,说病毒不是武器,这样不可定向不可控制的东西,如果用来做武器,那敌人就是全世界人类。何弗笑了一下。说实在,宋微相信老张,老张说样品都被销毁了,除此以外没有別的信息。每一个人离真相的距离都是一样远。
何弗不饿,但有点渴。新配的眼镜新鲜,何弗只是去倒杯水也要戴上。他从家里搬出去住只是几年的时间,这里的一切都还熟悉,他一路摸到厨房都没开灯。想着姜入水可能也渴了,他多倒了一杯水。
霹啪――客厅有声响,似乎是电视遥控器掉到了地上。
或许是姜渊。然而何弗踱到客厅,什么也看不见。他拐去父母卧室,里面没人,连煤球也不在,可能跟姜渊回古宅去了。
何弗到客厅放下手里的杯子,摘下眼镜。
一只侏儒模样的夜叉出现在眼前。夜叉坐在沙发上,抬手把抱枕顺着阳台扔下楼。
这种东西何弗不是没见过,但没在父母家见过。虽然也有夜叉习法,但不会跑到别人家里习法,更别提这只看上去只是在捣乱的家伙,配上那牛不牛马不马的脸,真令人火大。何弗两步上前,掐住夜叉的脖子。夜叉被何弗身上的光烫得跳脚。无奈这家伙笨重得很,何弗一路把夜叉拖到阳台,然后食指朝外绷直。夜叉等脖子被放开,旋身从阳台跳下去,呜呜地逃走。
不想,这只是开端。
第二天早上,家里来了一只针毛鬼,它被自己的针毛刺得满地打滚,没空打扰何弗。中午,来了一只罗刹,敞开大嘴就要吃人,然而近不了何弗和姜入水的身。何弗戴上眼镜,受不了家里的东西忽而移动;取下眼镜,又受不了丑东西的模样。他忍了半天,晚上来了一只阿修罗,女的,搔首弄姿,被刚进门准备哄人睡觉的姜入水冻成冰雕,扔回天上。
第三天如此,第四天更甚。
初时姜入水设了结界,能力薄弱的鬼怪被挡在外,能力高的还是能闯进来。它们纯吓唬人,没有造成实际伤害,何弗跟姜入水没必要把家里变成战场,于是姜入水的结界越设越高级,直到谁也进不来。
何弗站在阳台,看着满街的鬼怪在作弄人。有些人身体差些,被吓一吓,登时缺魂少魄。身体好的,则继续被作弄,直到魂不附体。他们不像姜入水,缺了魂魄还能安然无恙这么多年,等着他们的不是病痛,就是大大小小的灾祸。何弗神色淡然,戴上眼镜,转身到睡房翻出行李袋,往里面塞衣服。不明所以的姜入水把手拦在行李袋上。
“我要上山。”何弗说。
“找师父?”
“没人的地方。”
姜入水沉默片刻。“吃喝呢?”
“要不我学你辟谷吧。”
何弗双手一放,仰面倒在床上。姜入水代替何弗收拾起行李来,专挑保暖的衣物。
“可以摘果子吃。”
姜入水给何弗讲了许多野外生活的知识:山上会遇到什么植物,哪些可以吃,哪些是毒物,哪些虽然有毒,但处理过后能吃,要多详细有多详细。说罢,姜入水坐在床沿,从眉心捻出一道像丝一样的光。那光被白软的指尖揉搓了一会儿,变了型态。
何弗感觉脚踝痒痒的,抬头一看,姜入水在他脚上绑着什么东西。他一动,脚上的东西啷啷响。二十几年人生,何弗还是头一遭有这种婴儿待遇――脚上系了个铃铛。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