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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嘛可骄傲的吧,然后万一你到时享受一圈再回国,那成了什么,姥姥家的狗,吃完就走。”
“在这儿努力有个粑粑用。我要是去了,肯定不回来。”姜明的话陈思红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她连口音都被姜明绕回天津了。她手里筷子戳来戳去,直把碟子里的四喜丸子戳了稀烂,还是姜明脾气好,又给她打桌子那头夹了半个过来。
“小柯,你大学时当真没想过走,连托福都没考过?”陈思红吃了肉,脾气顺了,又忍不住打听起来。
当着姜明,柯向瀛不想说他去年就考过了,而且分还不低,他只好把脖子一横,死鸭子嘴硬:“出国?我在这里有工作有待遇,出国说不定还不及在天津呢,天津有嘛不好?”
他们还没聊完,方元已经带着新娘子敬酒敬到这桌了。白酒满上,一碰,方元仰脖饮尽,甚至还亮了亮杯底。“你有种,”他醉醺醺地说,“我没什么好说的,就祝你们百年好合!”姜明嘴一下拌了蒜,他忽然不知道该说同喜,还是说客气。幸好柯向瀛反应够快,“还喝呢!这话都说反了!”姜明也反应过来,赶紧跟着说,祝你们百年好合!柯向瀛听了,心情复杂地督了姜明一眼,真能合吗?方元是天生的同性恋,姜明恐怕并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他大概以为方元是改邪归正,柯向瀛思忖着,但我也不需要给他解释,干嘛要知道别人的痛苦呢?姜明心软,这种事,他知道越少越好。
吃完席,姜明有点喝上头,柯向瀛禁止他酒驾自行车,俩人就只好推着走。穿过二道牌坊,走出老城厢,过文庙,再过玉皇阁,往前就是狮子林桥了。姜明在桥上停了下来,河风习习,月光下,俗称望海楼的教堂笔直地插在三岔河口。圣母得胜,这是教堂的本名,但也没谁会相信传教士胡吹的大梨。整个世界和一切主义从港口逆流而上,然后淤积、沉淀,雄心壮志搁了浅,化为生活, 英国豪宅外面晾着大裤衩,犹太会变成饭馆儿 。在这里,没人能得胜。
“说实话,你想去外国吗?”姜明忽然问道。
柯向瀛想也不想就答道:“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我家在这儿呢。”
“那我就留在天津。”柯向瀛看看周围,都快十点了,街上空空荡荡,路灯杆子比行人多得多。只有一轮明月挂在头顶,一轮明月碎在河上。他便扒住姜明的肩膀,飞快地照人脸侧亲了一口,“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绝不离开你。”
金秋的月亮听到了,便欣然在水里荡漾起来。多好的一条河啊。
第19章 虚构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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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漾在水里的除了美国梦,还有一个作家梦。在柯向瀛还小的时候,他家书柜里净些是老柯用来武装头脑的书,像什么小朋友不爱看的毛选、马克思,或者那些压根儿看不懂的印着联共(布)的大部头(后来这书被柯向瀛揣到学校里打架,老柯说倒霉孩子你找倒霉呢?柯向瀛说,这叫理论的武器不如武器的批判)。在这种情况下,老柯每天拿回家的《工人日报》就成了柯向瀛小朋友日常的精神食粮,他喜欢看上面登的那些工人小故事,虽然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豆腐块的文笔实在如同小学生作文,但总归写的还是个有头有尾的故事,比什么刘少奇种地,邓小平散步可好玩多了。
上了大学,柯向瀛被那些发生在农村的革命文学折磨得够呛,他想自己这辈子都没看过田垄长什么样,学来学去,竟然还不如“外国文学”有意思,至少他知道法国人会盖什么样的小楼房。坐在教室里,他就一节课一节课地等革命赶紧结束,快进城吧,他想,然后进到工厂里,写点我知道的东西,像蒋子龙写的那种,再不济,也得赶上过去万国儒吧。那时他还没想到自己会去写地摊文学,大一时的柯向瀛,比现在清高百倍。
如今,生活滋润了,顺心了,踏实了,柯向瀛心里便又活泛起来,他想当作家,真正的那种,能不害臊地说出口的那种,而只不是梆子他们口里的一个绰号。这事儿他谁都没告诉,只和姜明讲了,姜明自然没有不支持的道理,他还缠着柯向瀛提要求,能不能让自己也在小说里客串个什么冷酷反派,绝世高人。
“我要写现实主义的文学,现实主义懂不懂,你当武侠小说呢?要不这样,我写你去当食堂掌勺师父,绝技是拿勺子一抖,给人盛碗里的菜,绝对不超过两块肉。这样,你又是高手,又是反派,满意了吧?”柯向瀛整个人被姜明按在床上,但文人的风骨是折不断的,他下定决心不向恶势力低头。
姜明上个月考下来了技工证,终于不用再复习,晚上便有些穷极无聊,总得找机会闹一闹柯向瀛才好。他听了柯向瀛的话,立刻大声抗议:“不行!那还不如扫地僧呢!你就不能设定我是技术特别厉害的老师傅吗?说起来你们报纸净瞎写,今天说某某工人一年加班366天,明天讲某某工人老婆生孩子都还在车间操纵机床,我怎么没见过这种人?我觉得,技术牛逼效率高,就好。你快点听一听工人同志的呼声,听见没,听见没?”
姜明一边说,一边咬柯向瀛耳朵,柯向瀛被他弄的通体文人风骨软成春水,只硬了下身,“那些又不是我写的报道!你要天天加班,我还不乐意呢,哼,好了,我把你塞进小说行了吧?某厂青年工人姜某,惯会欺男霸女,鱼肉邻里。”
“这更不行啦,工人阶级怎么能是黄世仁,简直政治错误。我可从没欺负你,是你借着笔杆子在手,对我施行暴力。”姜明嘴上说得好听,手里也没闲着,三下五除二把柯向瀛从毛衣里光溜溜就挖了出来。柯向瀛虽然也想做了,却还要最后挣扎一句,“你瞧好吧,我们现实主义作家是绝对不会被你收买的!”
“我拿什么收买你?”姜明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问道。
柯向瀛起身跪在床上,抱住姜明的遒劲的腰,仰头看着姜明说:“自然是男色!”
这样,柯向瀛又要搞创作,又要搞对象,业余时间便减少了许多,陈思红找他好几回都没约到,最后,她只好把托福材料塞到柯向瀛报箱,单词书里夹着小纸条,问他还要不要继续考。柯向瀛看了,把纸条一团,书往架子上一扔,接着写他的小说。
写小说不是一日之功,他这边男女主人公还没说上几句话呢,年却要来了,各单位已经开始发起年货。别看机车厂今年又找银行借了大笔的债,但工会的人可不管,厂里欠债是厂长发愁,他们带鱼要是发的窄了,挨骂的可是工会。这不,一进农历腊月,姜明便开始陆陆续续往家里拿东西了,米面油都是基础的,花卷馒头枣饽饽也干脆都发